箭鏃也不是由普通的尖銳鐵材製出,而是個“十”字標誌,楔進肉裏就猶如把耶穌釘在十字架上。

下一瞬,方才那點沒重量的觸感也消失了。姚淩舟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它帶著數據的光影與空氣融為一體。

姚淩舟:“。”

跟他手上的那半副卡牌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姚淩舟也沒多驚訝,轉身去看地上暈死過去的唐數。

好像是救人時用了殺人的力氣——姚淩舟覺得自己力氣很小了,他不明白怎麼會有人這麼脆弱。唐數把整個檔案櫃撞碎了一半,當時還沒爬起來就直接趴在地上不行了。

把染血的研究服脫下扔掉,找出備用的換上。

姚淩舟蹲下,拍了拍唐數的臉:“廢物,醒醒。”

本來以為還得拍第二下,沒想到還不算廢物,唐數頂著腦門兒上的血悠悠轉醒:“淩舟……淩舟!”

他整個人激靈過來,抬眼就和護目鏡後的黑色眼睛來了個大眼瞪小眼。

“你沒事吧!”唐數連忙直起腰,眼圈都紅了,上去就要扯他的研究服看胸膛位置,被握住了手腕。

姚淩舟眉宇輕蹙:“別動手動腳。”

“什麼動手動腳,你又不是大姑娘!”唐數眼眶更紅了,哽咽著吼,“剛才我看見你心口被一個……嗝。”

他一口氣沒上來,打了個響亮的嗝,眼睛定定地看著姚淩舟左邊胸膛。

衣服潔白如初,哪裏有什麼被染了半身血跡的驚悚畫麵。

“你沒事?”唐數抬眼,驚奇詢問。

姚淩舟莫名其妙:“我能有什麼事?”

他冷笑:“哦,你希望我有事?”

他氣質本來就冷然,此時這樣一笑,活像要殺人。唐數忙撥浪鼓搖頭,呲牙咧嘴地爬起來,頭腦還有點不清醒:“剛才發生了什麼?”

“一個小孩兒踢球把玻璃踢碎,你受傷了。”姚淩舟攙扶了一把唐數的胳膊,好讓他借力站直。

“你確定嗎?”唐數垂死掙紮,“我記得剛才……”

姚淩舟:“我確定。”

一本正經猶如老學究般的人說這種話,說服力很強。

“那就好。”唐數心有餘悸地點頭,“淩舟我跟你說,我剛才做了個夢,夢見你……”

他語速頗快地講述著方才的夢境,發現姚淩舟完好如初後一顆心才算真正落回肚子裏,而且還沒忘暈死過去之前他要請姚淩舟吃飯這件事,張嘴正要重新邀請,就聽姚淩舟喊了他一聲:

“唐數。”

唐數邊說現在的小孩兒真不懂事,怎麼亂踢球,邊用消毒濕巾擦自己額頭上被玻璃碎片劃出的小傷口,回頭:“嗯?”

姚淩舟:“你腿掉了。”

“嗯?我腿怎麼可能掉,我腿結實著……呢——撲通!”

唐數身體迅速往一邊倒去,姚淩舟眼疾手快拽了他一把。

唐數目瞪口呆地抓住姚淩舟的胳膊,低頭看地麵。

一截機械假肢靜靜地躺在地上。

“……對不起我腿掉了。幫我撿一下,謝謝。”唐數單腿蹦跳地前去找椅子坐下,懷疑人生道,“差評!明明說的隻要我不摘就不會掉的,無良商家!”

姚淩舟把假肢撿回來,遞給他,讓他自己固定好。

唐數氣死了,委屈:“好貴的,嗚嗚嗚還這麼坑。”

他卷起寬鬆的鐵灰色褲腿,露出創傷平整的膝關節表麵,任勞任怨地將假肢重新固定。由於坐下彎腰的緣故,另一條的褲腿往上抽出一小截,露出了同樣是機械的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