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蟻病毒剛爆發四天,紀尋他們就也已經搜救了這麼多天,連幸存者民眾都已被送往更安全的地方。
唐數立馬附和:“是啊,為什麼?”
溫閱麵容有些呆滯,顯然沒料到幸存者還有用這麼刑訊逼供的語氣說話的。
但是……他們確實在白蟻病毒爆發前就來了。
“執行任務。”紀尋回答。
他的音色堅韌有力,卻內含一抹令人難以捕捉的自我懷疑。
紀尋的神情很認真,也很忠誠,遇到姚淩舟探究責斥的眼神不躲不閃,可心下卻逐漸地慌亂起來。他似是很害怕姚淩舟會問他在執行什麼任務。
萬幸,姚淩舟沒有問,他隻是問:
“完成了嗎?”
紀尋氣息稍落:“沒有。”
姚淩舟移開眼神,心道,紀尋還是要殺我。
他明顯不記得之前的很多事情,但他的任務仍然是殺了我。不然羅塞斯會將那把“十”字箭矢射入他的心口麼?
……養不熟的狼崽子。
狗東西。
“目標已經不在這裏,”紀尋道,“所以我沒有完成。接著病毒就爆發了。”
……殺的不是我?姚淩舟方有些狠厲的眼底蔓上絲不解。
那羅塞斯是私自行動?
很好,他一定死定了。
姚淩舟不願多動腦子,問多了他也煩。
心口的傷還沒長好,他最討厭這種嚴重的糜爛傷,從裏麵迅速愈合複生,但外麵卻不會像皮.肉傷那般快速恢複如初。
雖然愈合確實比普通人快了好幾倍,不過也經此更能體會皮.肉.縫合的癢疼灼熱。
姚淩舟又閉上了眼睛。他雙手環臂,右手很想在此時發癢的心口狠狠來一下,揭開傷疤讓它疼死得了。
也比沒完沒了地癢起來好。
簡直要命,真討厭。
“我們去哪兒啊?”他聽見唐數問。
溫閱:“這座城市的國家安全基地。活著的人都在那裏。”
“我們會觀察情況的,你和姚先生累了就先休息會兒吧,保持體力。”
也就是說,以後那裏就是他們暫時的家。
是不是進去等死還是未知。
...
除了裝甲車在塵土飛揚的路麵上行駛,外麵靜悄悄的,遠處的樹木靜立豎直,在人瞳底迅速閃過。
不知過了多久,車廂裏沒人再發出聲音,隻有令其心安的呼吸平穩起落。
唐數睡著了。
布遲憶讓溫閱睡一會兒,她先注意周邊,等他醒了去和周忍冬換位置開車,讓他進來休息。
幾天的奮戰還幾乎沒讓他們合過眼,他們確實累了。
紀尋在姚淩舟身邊坐著,一條長腿屈起,手腕搭在膝上,不引起任何注意地輕揪、以差不多姿勢屈腿搭手的姚淩舟的襯衫衣袖一角。
他目光貪婪地描摹著姚淩舟的眉眼,許久都不眨一次眼睛。
透明的護目鏡上沾染著幾點血跡,此時已經幹掉了,再過一會兒可能會比較難清理。
紀尋抬手伸向護目鏡,姚淩舟沒動,卻用氣音無聲道:
“滾。”
別說滾,紀尋手都沒停,手指已然觸碰到護目鏡。
他用氣音回敬:“不要。”
姚淩舟抿唇,明顯顧忌著此時大家都在休息,不然他非得把紀尋一腳踹向車頂。
紀尋怎麼可能不懂他心中所想,無言輕笑,恬不知恥地湊到他耳邊道:“護目鏡上染血了,影響視線。”
“我給你弄幹淨。”
護目鏡被摘了下來,那雙淩厲的眉目如數裸.露,一點也不再柔和。
姚淩舟沒睜眼,隻聽見這狗東西以說情話的語氣平緩訴說:
“姚,你的眼睛比那隻大貓更漂亮,像藍寶石。”
“我知道。”
隻是護目鏡材質特殊,能夠將後麵那雙異樣的惑人眼睛遮擋偽裝。
說完,他低頭拉起自己幹淨的內襯珍重地擦拭護目鏡。
姚淩舟眉梢微動,心頭不自覺地輕跳。
“為什麼送我這個?”
“你看它眼睛的顏色多像你啊,像靚麗的藍寶石。”
“但你的更漂亮。”
遙遠的聲音夾雜滿世界的冷肅,乘風變成回憶,看著那時候還是隻小崽子的黑豹,也看著那時熟悉的二人身影,姚淩舟巋然不動。
他的眼睛奇怪的像異類,特殊護目鏡可以遮擋他的眸色,省得被人看見問來問去。
但是……
“姚。”紀尋將護目鏡重新架上姚淩舟的鼻梁,在他耳邊極輕聲地問,“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姚淩舟不吭聲,也沒任何反應,明顯就是對一個無聊陌生人的表現。
紀尋薄唇不自覺抿成一條略直的線,不高興但卻異常篤定地宣布:“我是你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