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鏗鏘有力應答完的同時,數據箭矢泛著冷光,狠狠刺入不知疲倦依然在進攻的虺蛇頸部。
虺蛇太大了,數據箭矢的長不足一米,不然這把箭矢非得把它紮穿了不可。
看沒紮穿,隻有鮮血不要錢似的汩汩流出,姚淩舟還甚是可惜地“嘖”了一聲。
在第一支箭矢待在虺蛇身體裏自然消失之前,第二支箭矢便緊隨而至。而後便是第三支第四支。
姚淩舟左一下右一下,遊動速度隻快不慢,紀尋根本捕捉不到他的具體位置。
不多時,虺蛇身上便被搞得千瘡百孔,滿是駭人的孔洞,簡直怒不可遏,但它的豎瞳卻漸漸地沒那麼有精神了。
一會兒細長一會兒變圓,很像無法再聚焦卻又在努力聚焦的樣子。
也許連它自己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它隻是想感染人類,卻要遭到這麼大的滑鐵盧。
而今天這個“本能感染”不知怎麼多了個特定對象,非要感染姚淩舟不可,可這個人類卻厲害的要命,虺蛇竟然沒在他手上討到任何好處。
新的箭矢被握在手裏,姚淩舟漫不經心地看著,忽而想到鮫人的歌聲是不是有迷惑性?
一唱歌就能夠讓聽見的生物失去理智?
思及到此,姚淩舟竟然覺得有點意思,想試試,但他唇瓣剛動便忽而發覺。
他不會唱歌。
五音不全,連兩隻老虎都找不到正確的調調。
……
湖泊周圍的五百米外,一個身穿黑衣,身形清臒,明顯是男人的人坐在高高的樹杈上。他單手支頤,胳膊肘撐在筆直聳天的樹幹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湖裏的一切。
這個高度,哪怕是有幾片不懂事的葉子遮擋,也絲毫不妨礙視線。
他在這裏待的時間似乎已經很久了,但姿勢卻始終未曾變換過。
表情也從最先看虺蛇攻擊姚淩舟時而感到愉悅,到此時發現姚淩舟毫發無傷,而虺蛇明顯撐不了太久而抿唇沉思,表情有些冷硬。
他棱角分明,長得很好看,就是和一個人過分相似。
“唉。”不知想到了什麼,男人眉頭蹙起,沒忍住無聲地歎息,耐住脾氣繼續觀察。
……
數不清第幾道箭矢到了姚淩舟手上,虺蛇頭腦明顯已經不甚清醒,像人似的晃了晃自己猶如喝醉了一般的腦袋。
姚淩舟心想,隻要這支箭矢能夠刺入虺蛇的逆鱗弱點部位,這算得上是遠古的生猛東西就會撐不住,接著就是死去。
同樣察覺到這點的紀尋跟著鬆了口氣,和虺蛇纏鬥的時間越久,他越擔心姚淩舟,還是速戰速決比較好。
然後他們趕緊去F1基地。
便是這使人下意識鬆懈的間隙,隻見本還在和姚淩舟生死對峙的虺蛇不知發什麼瘋,突然改變目標疾速衝向岸邊,飽含殺氣地朝紀尋攻去!
姚淩舟心神皆是一凜。他迅速抬手,在虺蛇麵前禦起一道高高水牆,不讓它過,虺蛇扭曲著身形破天長嘯,縱身一撞,腦袋都被撞破了,依然速度不減。
鮮血成線似的往下滴。
它像是恨極了岸上那個躲起來的弱小人類,一直在和姚淩舟打配合,默契無間,卻讓它毫無還手的餘地。
臨到死期才驚覺它應該從一開始就先弄死這個人,而不是驕傲自大地放任不管。
但沒關係,虺蛇記仇,就算死也得討回點公道!
在眼底的身形迅速擴大,毒牙狠狠裸.露恨不得下一秒就要咬上他的脖子,紀尋便明白了虺蛇是什麼意思。
無論在人類群體裏有多麼強大,一旦麵對汙染物,身為人類的軀體根本做不到與之抗衡,隻有死路一條。
伴隨姚淩舟低促地“跑”,紀尋拔腿就跑!
一雙腿差點兒奔出風火輪的殘影。
“姚——它記仇!它報複!它不講武德!”紀尋邊跑邊大聲嗶嗶,似乎這樣頭皮上的麻意便會消退一部分。
姚淩舟火速上岸,褲子都來不及穿,襯衫衣擺淅淅瀝瀝地往下滴水,直追虺蛇而去,麵色冷硬且布滿戾氣。
“把它往我這邊引!”他快速出聲,聲線淩厲。
紀尋不逞強,立馬繞圈朝姚淩舟的方向跑,同時彎腰躲過向他砸過來的樹幹。
“砰!”
“咚!”
“咣當!”
發怒的虺蛇用粗壯的尾巴瘋狂地拍打樹木,無數樹幹立馬倒飛出去砸向紀尋,紀尋隻能東躲西藏地躲避物體。
沒想到下一秒,冰涼的尾巴便猛地觸碰到了背部,隔著布料紀尋都覺得渾身一冷,想不自主地打哆嗦。
他呲牙咧嘴地嫌棄,回頭反手給了那醜陋的尾巴一箭磁。
虺蛇痛得不退反進,速度竟是更快了,尾巴又狠狠拍向紀尋後背,由於躲閃不及紀尋被重力拍飛,幸虧在半空翻轉身體用腰身借了下力。
不然得直接趴在地上,五體投地。
但這時開小差無異找死,紀尋迅速站起就想繼續跑,卻突然感覺背部一陣刺骨的疼痛。
他麵色微白,動作也當即一頓。
“轟!”
金色的虺蛇豎瞳直勾勾地瞄準紀尋,大嘴張著,眼看就要危險地夠到紀尋把他吞入腹中,箭磁的數據箭矢便直直地楔入虺蛇的上顎。
姚淩舟雙手抓著數據箭矢,襯衫衣擺不再往下滴水,卻還濕漉漉地緊貼著肌膚,白花花的雙腿色彩似乎帶著昳麗,紀尋根本看不清姚淩舟的下一個動作是怎麼把箭矢拔下來再捅入虺蛇逆鱗處的,眼睛裏腦子裏隻有腿。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一聲沉重的“撲通”倒地響起,虺蛇龐大的身軀直直撲在地上,終於被弄死了,紀尋才回過神來。
他忙別開視線看向別處,方才因為疼痛而褪去些血色的麵容又重新蔓上血液,紅了。
姚淩舟心有餘悸,貼身襯衫下的胸膛微微起伏,他還維持著握箭矢的手勢,片刻後才想起可以放鬆些了,淺淺鬆了口氣,回身道:“你沒……”
如數話音戛然而止,姚淩舟瞳孔微縮,直愣愣地看向紀尋的衣擺。
白色的 T恤側腰鮮紅一片,是從背後的布料洇出來的。
...
五百米外的男人在樹上看見紀尋後背滿身的血色,是被虺蛇用尾巴最後一擊時傷到的,不出兩個小時,他就會發生變異。
他可不是姚淩舟,已經是個怪物。肯定躲不過去。
男人眼神有些愉悅,低低地自言自語:“終於要死了。”
“嗬,殺了我那麼多次,也得讓你嚐嚐死亡的味道。”
黑色的眼眸在夜色裏異常明亮,男人手撐下巴,手指在空氣中無意識地輕動,像在看戲。
他長相極為豔麗,是在人群中能被一眼注意到的容貌,奈何不是獨一無二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