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兩個人在一起即將第五年時，紀尋在床｜上總是旁敲側擊地問道：“姚，你想不想在手上戴些什麼飾品啊？”
他語氣小心翼翼，且充滿期待，一聽就知道要幹什麼。
姚淩舟半邊臉陷入枕頭，被他牢牢握著手掙脫不了，氣悶地回答：“不想。”
紀尋便不再吭聲，眉眼卻全都肉眼可見地微微耷拉下來，不敢把人逼急了。
可緊接著他就是直接悶聲幹大事，往死裏使勁兒。
姚淩舟咬牙。等再被問想不想要手上有飾品的時候，他就直接罵人：“你特麼再給我鬧，明天打死你。說了不想。”
紀尋不死心，就這麼非常煩人地纏了他兩個月，可姚淩舟就是不鬆口。紀尋又氣又鬱悶，可不敢發脾氣，還不敢逼太緊，不然他要是被一腳踹了，就隻能把人關小黑屋不讓姚淩舟出去了。
不到萬不得已，紀尋不想那樣做。
直到紀尋已經合理地腦補出姚淩舟不願意戴戒指，是因為已經膩了他，不喜歡他了。最近姚淩舟還回家越來越晚，看來是要跟他提分手，思及到此的紀尋火速訂做好了鐵鏈，要把姚淩舟鎖起來……
一切還沒付諸行動，姚淩舟便在回家的一個普通夜晚，抓起紀尋的手，送給了他一個非常不普通的東西。
無名指上的戒指在燈光下泛著銀色的冷光，紀尋的心跳悸動不止。
“好看。”姚淩舟把紀尋的手舉起來觀察，輕笑評價，“尺寸剛好。”
紀尋直接傻在原地，根本無法作出反應。
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纏了兩個月的戒指、名分，最後鐵鏈都做好了，還沒派上用場，戒指就有了。
“戒指我自己做的，很簡單但是比較特殊。我錄了一些程序進去，你可以在裏麵藏東西。”
“當然不是現實世界裏真實的東西，是比較虛無摸不到的，比如，”姚淩舟抬眸，半真半假地挑眉說，“你腦子裏的黃色廢料。”
“就像錄音筆可以錄入人類的聲音形成記憶，它可以捕捉你的意識形態形成畫麵。”
紀尋終於回神，傻不愣登地顫聲：“姚……”
姚淩舟被他這副樣子逗笑，少有地笑出聲音，隨即便又故意似的抓起紀尋的手，親吻他戴戒指的無名指，字句清晰道：“記住，今天我們訂婚，以後不準再鬧了啊。”
他拍拍紀尋的頭，表情正色下來，說：“腰都斷了。再鬧真的打死。”
紀尋拉住他深吻。姚淩舟任他親，最後微喘著玩笑：“戒指不準弄丟，不然你也別回來，我不要你。”
……
姚淩舟送給紀尋戒指是為了讓他開心。不是為了讓他死去。
手指間的戒圈由於摩挲而變得溫熱，姚淩舟靜靜地看著，不知在想些什麼，但他又低聲說了一遍：
“你就為了找戒指。”
紀尋莫名覺得有股危險正悄然來臨：“姚。”
他忙抬手想把戒指從對方手裏拿過來，誰知還沒碰到就隻聽一聲令人心驚地“啪！”
銀鏈被姚淩舟猛地拽斷了。
不僅如此，他還當即揚手想把戒指狠狠扔出去，隻看青筋暴起的手背，便知道他運用了多大的力氣。
紀尋心裏一緊，眼疾手快地死命扣住他手腕握住他的手，一個翻身用力，直接把姚淩舟壓在身下。
“姚！別扔我戒指，別扔我戒指。”他極其快速地說，音色裏還帶著祈求。
姚淩舟與他緊密相連，被紀尋突然的動作激得眉頭緊鎖下意識悶哼，握著戒指的手都無意識痙攣，啞聲道：“鬆手。”
“我不。是你鬆手，”紀尋牢牢扣住姚淩舟拿戒指的手不敢撒開，手指還輕輕去掰姚淩舟緊握的手指，但不敢太用力，“你別扔，別扔，求你了。”
姚淩舟冷冷地看著他：“紀尋，我送你戒指隻是因為當時喜歡你，愛你，哄你開心。但我不是讓你為它去送死的。”
他的表情是那麼認真，甚至帶著決絕，似乎這樣禍害人的物件兒他今天必須得處理了不可。
“我知道。我知道。”紀尋握拳，真的很害怕姚淩舟扔了戒指，繼而再扔了他，哪怕他們此時緊密相貼擁有彼此。
姚淩舟在逼他說實話。
兩人對峙半晌，紀尋敗下陣來，說：“我是去找戒指，但我不是因為找戒指……死的。”
姚淩舟渾身一僵，今天從頭到尾都是在說紀尋當年是死了才消失，可紀尋沒有承認。
明明猜測到的就是真相，自己也明確地知曉，可姚淩舟在親耳聽見紀尋的“死”還是緩緩閉上眼睛，不再言語。
紀尋同樣手腳僵硬，他俯身親吻姚淩舟的眉心，眼睛，用最輕鬆的語氣坦白：“我是因為第一個真主。他除了眼睛，長得和你完全一樣，我下不了手。是被他殺掉的。”
幸虧真主已經全死光了，不然姚淩舟也會多很多敵人。
“他殺了你，你殺了他是報仇，”姚淩舟睜眼，眼白裏有紅血絲，“本來就應該殺了他。你又內疚什麼？”
紀尋啞聲：“可我殺的不是他，是你。”
姚淩舟閉嘴沉默。半晌後，他僵硬道：“那當扯平了。”
紀尋想說扯平不了，就算和真主一扯平，剩下的八個真主也扯不平。
可他嘴巴剛動便被姚淩舟的狠戾眼刀一掃，那些話便連忙被噎了回去，紀尋弱弱點頭換了話題，低聲請求道：“姚，把戒指給我吧，別扔我戒指。我當時求了好久才從男朋友的身份變成未婚夫的，你把它扔了，我名分都沒了。”
姚淩舟冷聲提醒：“就算不扔你也沒名分。”
“……”
紀尋低聲：“哦。”
“說得也是。”紀尋可憐的神色被如數收起，一隻大手摸向此時正在深入的地方。他的唇瓣擦過姚淩舟的唇角，問道，“你剛才說，送我戒指是因為當時喜歡我、愛我。那現在呢？”
語氣低沉，表情冷厲，變臉非常快。
姚淩舟：……
“哦，”紀尋懂了，緩慢卻危險十足地說道，“你現在有已經死了的男朋友，你還有很多的前男友——們。”
姚淩舟：……
紀尋強硬地掰開姚淩舟的手把戒指拿出來，在夜色中有一閃而過的冷光。
他將銀鏈抽出隨手扔掉，把戒指遞給姚淩舟，伸出自己的左手，說：
“姚，給我戴上。”
紀尋附在姚淩舟耳邊，一字一句地說些下流話：“不然，我就……死你。”
姚淩舟猝然看他，唇瓣緊抿呼吸微急微沉，紀尋那雙黑色的眼睛裏被執拗填滿，沒有一絲玩笑的意思。
姚淩舟喉結不明顯地微動，半闔眼眸，覺得耳朵尖正在蔓上升溫後的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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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1基地安全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