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很淒厲。
姚淩舟整個人僵在原地,耳朵裏傳入叫聲時,他唇上的血色都褪去了,忙扔了槍去查看大貓傷勢,和同樣傻在原地的紀尋火急火燎地帶它去醫院。
一天後,姚淩舟和紀尋以及右耳尖頂著白色紗布的大貓,排排站看桌上的那把槍。
姚淩舟冷聲:“狗紀尋,這特麼是你送我的玩具?”
他現在都不敢想,要是他當時對準的不是貓耳朵尖,是大貓的腦袋,又或是紀尋的腦袋……
知道犯了大錯的紀尋夾起尾巴做人,小聲:“在我手裏,它真的是玩具。”
片刻後,他更小聲:“姚,為什麼你能用它……使出殺人的威力。”
姚淩舟臉色冷的能掉下一層冰渣:“我怎麼知道。”
見了血之後,原先那股轉瞬即逝的不適感卷土重來,且非常不友好地衝擊著姚淩舟的神經中樞,可完全空白的過往又令他什麼都抓不住,絞盡腦汁半晌都是無果。
姚淩舟隻好先放棄,對紀尋說:“把它銷毀。”
紀尋求之不得:“好。”
然後他立馬開砸。
努力半天後,卻砸不爛、燒不毀。
無法,姚淩舟又說:“把它埋了。”
紀尋:“我去埋。”
為防止有人把它挖出來,紀尋跑
的地方很偏,幾乎是深山老林;埋的很深,不挖個三五米絕對挖不出來。
可等他回到家後,就見坐在沙發上的姚淩舟手裏拿著把槍。
“……什麼意思?”紀尋茫然。
姚淩舟看他一眼:“這玩意兒又回來找我了。”
跟特麼跟遇到鬼了似的。
但是這把槍就這麼留在了姚淩舟身上,還可以化為數據光影消散,隨用隨現。
*
隻有些許亮光的夜色,姚淩舟懷裏還貼著飯團兒,他腦子裏全是被紀尋剛送槍的時候,沒注意到門外有人。
而且那人還悄無聲息地完成了從頭到尾的偷聽。
姚淩舟抬手按了按心口,皮膚之下似乎有塊東西,遮擋了手指繼續往下按壓的力度。
察覺到他的動作,飯團兒抬起頭,問:“怎麼了爸爸?”
姚淩舟:“找東西。”
“找到了嗎?”
姚淩舟按在自己心口的手沒放下,道:“找到了。”
與此同時,腦子裏的畫麵更加風馳電擎起來。
當時經過那把槍的洗禮,姚淩舟每晚都睡不好。
夢裏總是有個擁有漂亮鬈發的姑娘,被他用槍射擊了心口。
還有個被他劃斷尾指與無名指的男生,也被他用槍射擊了心口。
之後那把槍便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遠方另一個被他們喊做封叔的人,隨著他的死亡一起消亡。
這些東西猶在眼前。
下一瞬間,姚淩舟忽而堅定地想。
——他曾經恢複過記憶。
那他到底又是為什麼被唐數二次清洗掉了記憶呢?
……
“轟——”
遙遠的國防總部門口開出輛裝甲車,頂著夜間值班的兩個軍官的視線揚長而去。
在後麵激起一地塵土。
“剛才那人叫什麼?”其中一人打著哈欠問道,用說話來提高自己的精神。
另一人回答:“封啟。”
“他跟鄭信中將是什麼關係啊?竟然直接拿到了中將給的通行證。”
接話的人笑了聲,說:“沒中將的直接放行,咱們也不可能見到有人能在淩晨兩點開裝甲車出去。他還要去F1基地。”
“他要去F1基地幹什麼?”
“嗯……好像是那裏有他的家人。”
“就不能在這兒專心等他的家人過來嗎?”
“應該不能。”回答的人神情正色,看著前方空無一物的黑暗,看著這漫天的末世當空,不知想起什麼,低喃出聲,“如果還明確地知道我的家人在哪兒,我
想我也會拚死前去尋找,與他相聚。”
……
裝甲車的窗戶半開,由於車速極快,凜冽的夜風順著窗縫狠狠倒灌進來,把封啟灰白的頭發吹得亂飛。
但冷風能夠讓他清醒,不至於讓他還沒見到小舟,就覺得快樂已然而至。
他要做好最壞的打算,猶如他們之間缺失掉的25年的家人陪伴。
國防總部中將辦公室裏,鄭信桌上擺了兩個空酒瓶,腳下還有四五個空瓶子。
辦公室裏全是酒氣。
從事多年,鄭信從來沒犯過這樣的錯。
昨天他處理公務到很晚,封啟說自己睡不著,找到這裏來,說他實在擔心姚淩舟,想借酒消愁把自己灌醉。
最後被灌到不省人事的隻有鄭信。
桌上文件整齊俱全,完全看不出來少了張通行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