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切辦妥之後我這才低著頭搖晃著混了過去,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小子,幹啥去了?大哥都喝了好幾瓶酒了!”坐在我身邊一個粗狂漢子用力地一拍我的後背,差點兒沒讓我背過氣去。
我訕訕地笑了笑,以鞅偈話對他說道:“大哥,小弟剛剛撒尿去了!我不在,大家可以多喝點兒暖暖身子,這不好嗎?”
那個漢子爽朗地笑了笑,取笑著我說道:“撒尿也可以撒這麼長時間?是不是想媳婦兒去了呢?”
“哈哈……”聽到他的話,周圍的人都大笑了起來。山林間棲息著的鳥兒被他們的笑聲驚起,撲騰騰地振翅而飛。
原本還在笑著鬧著的士兵們聽到響聲,莫不是將身邊的兵器拿了起來,一臉防備地望著不遠處的半山腰。我擊昏的那個士兵並沒有武器,所以我隻是垂首站在一旁。
過了一會兒,鳥兒們恢複了平靜,戒備著的士兵們這才又坐了下來。
“媽的,你說東盛的那些家夥是不是都是貓投胎的?都餓了他們這麼久,竟然還有人沒死!”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士兵大聲抱怨著,“我們都在這裏守了他們這麼久了,還要守到什麼時候啊!”
還有人沒有死……
我的心一下子輕鬆了起來。
雖然不能確定未死之人便是安鳳凖,可是至少卻有了很大的希望。
“再等等吧!連安陵王爺都被抓了,他們那些蝦兵蟹將被抓也是遲早的時間!”坐在我身邊的那個漢子安慰著絡腮胡子說道,“你看,這想媳婦兒的小兵都沒有抱怨,你抱怨啥呀?來來來,喝酒喝酒!”
安鳳凖被抓了?
是被抓了,不是被殺了!
我的心一緊一鬆,最後決定還是靜觀其變為好。
到了差不多是大半夜的時候,已經有不少士兵喝醉了,不過還是有一部分依舊清醒著,在大笑著談論著什麼。
我也喝了些酒,有些醉呼呼地靠在山壁上打著瞌睡。我身邊的漢子忽然起身,我便朝裏縮了縮,方便他起身。
可是沒有想到,他卻拍了拍我的腦袋,“小子,快些起來。我們去看看安陵王爺他們餓死了沒有!”
此話一落地,我渾身立刻打了一個激靈,酒醒了一大半。
安陵王爺……
他是要帶我去看安鳳凖被關的地方麼?
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雖然喝多了點兒酒,可是因為得知安鳳凖還活著的消息,我的心雀躍著竟然清醒了不少。
小心地跟在他的身後走著,我記著每一條小路,每一道拐彎。
其實也並不難走。
最後在一個山坳裏,堆著的竟是——一堆死屍。
“小子,你去看看安陵王爺死去了沒!”
我訕訕地看了他一眼,終究還是忍著強烈的作嘔感爬進了那堆死屍中。
那是一具又一具破爛的身體,缺胳膊斷腿還是少數,更多的是沒有了頭顱,或者頭顱被人活生生擰斷歪在一旁。有的人的屍體上,還可以看到白色的屍蟲子在蠕動著。我的腳背上甚至有屍蟲爬過的粘稠感覺。
可是我卻強忍著。如果安鳳凖在這樣的環境中還依舊堅持著要活下來,我為什麼不可以在這裏呆到找到他為止?
“小子,你好了沒有?”那帶我來到這裏的漢子開始催促了。
“我在這裏將活著的人翻上來,這樣下一次來的時候就不用這麼辛苦了!”我抬頭對他微微一笑,朗聲說道。
那漢子看著我的模樣竟然有片刻的怔愣,隨即竟然像是受了驚嚇似的轉身就逃,一邊說道:“你慢慢弄。弄完了去那邊洗個澡再回來!”他隨手指了指,然後飛也似地逃離。
我搖頭笑了笑,拍落手上的屍蟲繼續俯身尋找著安鳳凖的身影。
時間慢慢地過去,我的手上幾乎可以看到被屍蟲咬過之後的指骨。腿上也能夠感覺得到屍蟲咬過之後的疼痛。
但是我並不打算放棄,繼續堅持著。
終於……
我看到了一道玄色的身影。
玄色……
是安鳳凖最喜歡的顏色!
我立刻將壓在他身上的所有的人一一推開,終於看到了他。
他瘦了許多,憔悴了許多,可是或許是因為他身上散發著的檀木香氣,他的身上並沒有和其他的人那般有很多的屍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