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說喬萬寶耍掏耙【方言:老公公和兒媳婦之間有不正當關係】,其實一點都沒冤枉他。
另外,喬萬寶還有自己的一點歹毒小算盤。十多年前,喬、左兩家結怨,盡管老左家打那之後家庭破敗了,但讓老喬家人跌破眼鏡的是,當初的惹禍精左忠堂,竟然考上了國內一流大學。
雖然一開始的時候,喬家人都對此不屑一顧,認為左忠堂就算考上了大學,可是家裏慘不忍睹的條件,也無法供應他念完大學,多半是上不了兩天,便會灰頭土臉的回家,接著過那被喬家人踩在腳底下的日子。
然而,事實卻讓有這樣想法的喬家人,大大吃了一個憋。左忠堂上了大學之後,一路順風,盡管吃穿差人一等,但絲毫不見輟學的影子,如此可讓喬家人看在眼裏,氣在心上。
作為喬家人的族長,喬萬寶更是把左忠堂念大學的事情看做成心頭的刺,他不知多少次跟身邊的人說過,你們看著吧,早早晚晚老子要吹一口氣,那老左家祖墳上麵冒起的青煙給弄散了。
在他看來,老左家的大兒子雖然生孔武有力,脾氣暴躁,但由於當初的事情,對家裏生出怨懟,並且不願麵對村子裏的人,已經很少回家,所以,對於振興老左家的門楣,這個大兒子可以忽略不計了。
至於二小子左忠堂,一向喜歡遭惹是非,隻要抓住個機會,引得這個小崽子犯點事,就一定能把他從天子驕子的位置上給拉到了地獄,到了那時,老喬家不僅可以報了仇,而且還能永永遠遠的把老左家踩在腳下。
可是,自從左忠堂考上了大學,每次回到村子,卻如同變了一個人,不僅規規矩矩,而且還足不出戶,就算到了街麵上,也是低頭做人,麵對喬家人的冷嘲熱諷,從來都是忍氣吞聲,這無疑讓老喬頭大失算盤。
今天,兒媳婦喝藥,喬萬寶見到了左忠堂氣就不打一處來,心想著自己的兒子怎麼就這麼不爭氣,竟讓人家瞅笑話。
出於這種心理,他才不顧身份,三番兩次的羞辱左忠堂,以及出手打跑了自家二兒子。
現在見到左忠堂主動請纓救治兒媳婦,喬萬寶就在心裏盤算開了,如果左忠堂真把兒媳婦治好了,那他老喬家算是撿回來了一條命,但假如在左忠堂的救治下,自己的兒媳婦仍然一命嗚呼,嘿嘿,那他老喬家可就有話語權了。
喝藥不假,但不至於死,偏是左忠堂逞能,亂下藥方子,如此才把喬家兒媳婦的命給弄丟的!
一紙訴狀,保管讓這小子難逃牢獄之災,屆時別說大學念不完了,就連能不能從監獄裏出來也是個未知之數。
喬萬寶心思篤定,在左忠堂的示意下,他兩手一抄,規規矩矩的往後挪了挪,眯縫著眼睛,冷眼相看。
見到眾人騰出了地方,左忠堂指著人堆兒裏一個素來腿腳麻利的漢子說道:“你,幫點忙,趕緊去打電話,通知鎮裏衛生院派輛救護車來,一定說清楚病患是喝了敵敵畏。”
隨後,左忠堂就想把氧氣瓶子挪過來,冷不丁一眼看到躲在眾人後麵的喬亦佳,見他也和別人一樣在看熱鬧,不禁大是生氣,故而喝令他過來幫忙。
喬亦佳猶豫了一下,看了看老喬頭,見他寒著臉沒有指示,便沒敢動地方。
“親愛的老同學,你不要忘了,這裏是村衛生所,如果你對病人置之不管,一旦查處起來,你可要負玩忽職守的法律責任的。”
左忠堂不再看他,而是一邊發力把氧氣瓶子挪過來,一便淡淡的說道。
喬亦佳一聽這話,頓時有點慌了神,歪著腦袋想了一下,隨後往喬萬寶身邊靠了靠,弱弱的問道:“大伯,他說的這是真事兒,您看我是不是……”
“你是幹啥的自己不知道嗎?別來問我!”
喬萬寶一扭頭,不再搭理他。
喬亦佳的臉頓時如同猴屁股,他尷尬的看了看別的人,見其大多臉上流露出不屑的神色,不僅更是羞愧,想了一下之後,終於低著腦袋來到了左忠堂身邊。
此時,左忠堂早已經麻利的把氧氣塞置入到了病患的鼻孔裏,他一邊翻了一下病患的眼皮,看了看瞳孔的改變,接著又摸了摸病患的肚子。當他把手拿出來以後,隻見手掌上全是汗珠,並且散發著爛蒜味,不禁微微皺了皺眉。
“趕緊給她打開靜脈通路,要兩路同開,一路阿托品10毫克靜推,另一路解磷定0?4克靜脈滴注,同時注意監測血壓……”
對於湊過來的喬亦佳,他看也不看的吩咐道。
“你慢點說,我記不住!”聽了左忠堂如同臨床責任主治醫一般的口頭醫囑,喬亦佳有點抵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