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老娘不是說你,你這孩子什麼都好,聰明,人長得也帥,而且還有同情心,放到人堆兒裏,就是個惹眼的主兒,不過,你打小做事情就是毛毛愣愣的,都這麼大了,竟然一點都沒改。唉,讓你去了一趟沈京城,旅行袋丟了也就算了,連上衣都丟了,虧你還大模大樣的一點不在乎,假如不是劉鷹接濟你,看你可咋回來?”
蘇靜一邊端上了飯菜,一邊責怪著兒子,不過眼睛裏倒是憐惜多過了嗔怒。
左忠堂也著實餓了,大冷的天,他連早飯也沒吃,坐了一天的車,五髒廟早就敲起了鑼鼓,當下顧不得蘇靜的囉嗦,抱著飯碗便開始吃了起來。
“你可慢點,別把飯碗給咬壞了,這也不知餓了多長時間!”批評了之後,看到兒子饑腸轆轆的模樣,蘇靜是真的心疼了。
左忠堂溫和一笑,並不解釋,依然吃著他的飯。
他到家的時候已經入夜了,進了屋之後,隻是簡單地把見了真武道人的事情說了,對於之外的一些插曲,他隻字未提。
蘇靜當然也不傻,狐疑之際,便問他怎麼穿了一件別人的外套回來?
左忠堂於是編起了瞎話,有聲有色的告訴他老娘,本來昨天他就應該回來,沒想到在劉鷹送他從北方監獄回來的時候,竟然請他吃了點飯,結果喝多了,忘記了時間,等到了客運站,已經沒了公交車。不得已之下,他隻好在南站候車室裏停留了一宿,萬沒想到,酒勁上湧,躺在長椅上就那麼睡著了。這下可倒好,也不知是哪個喪天良的小偷,不僅把他的旅行袋順走了,而且還把他的衣服扒了。
等到他清醒了之後,發現自己落得個比乞丐還乞丐,而且身邊還圍著幾個城管的人,誤以為他是個流民,非要把他帶到收容所暫住,虧他靈機一動,想起了劉鷹,於是通過城管的人打了一個求救電話,方才喊來了救世主。
劉鷹和他臨別的時候,給了他車票錢,並且把外套借給了他,既而他才滾回了老家。
本來,左忠堂從來也不跟他的母親說假話,平日裏逼急了,頂多就是不說而已,不過這一次,他害怕母親為了他的事情擔心,所以才抱著負罪感,編排了一些理由。
其實,他說的也不全都是瞎話,關於被城管盯住,想送他去收留所的事情,確實存在,隻不過劉鷹趕到的及時,所以才免除了一些麻煩。
左忠堂惹怒了金若離,被人家扔到了南站之後,裸露著上半身,頓時遭惹了不少同情的目光,其中不乏有好事的人,及時通知了站內巡查的城管幹部,結果城管大人們來了之後,一看是個沒有上衣穿的壯小夥子,不僅紛紛數落他不自食其力,並且通知了收容部門予以協助,希望能收容這位年輕力壯的乞丐。
左忠堂自然不能將沒穿衣服的原因說出來,百般無奈,便通過這些震旦國的公務人員,找來了劉鷹。
在劉鷹來之前,他就已經準備好了瞎話,就像跟他老娘所描述的一樣,說自己酒醉之後,東西被盜,沒奈何之下,流落到站內,本想去找劉鷹,卻又不知道路途,打電話又沒錢,所以才滯留在了南站。
劉鷹當下半信半疑,出於職業敏銳的嗅覺,感到左忠堂說話有一定水分,但無論劉鷹怎樣盤問,左忠堂就是咬定之前的話,如此一來,弄得劉鷹也沒了辦法,本想帶著左忠堂回到宿舍,給他填飽肚子,再仔細盤問過程,孰想左忠堂正怕劉鷹這一手,堅決不去,隻求劉鷹送他一件外套,外搭幾塊路費,如此便感恩戴德。
劉鷹知道左忠堂認起真來性子剛烈,繼而也就不再勉強,懷著滿肚子的疑問,滿足左忠堂後便送他上了客車。
左忠堂在回家的路上還在合計著,自己也算是對得起金若離了,不管她是怎樣的對待自己,起碼他已經守口如瓶,絕沒將其間的遭遇透過出半點。
對於這一趟沈京之旅,左忠堂雖然滿載而去,隻穿了一條褲子回來,但他還是很高興,一方麵完成了見到恩師的心願,另一方麵則是因為認識了金若離。
對於金若離,別看隻和他呆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她的音容笑貌卻在他的心底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他很明白自己,在臨別的時候之所謂開出那樣的玩笑,實際上他是沒把她當做外人,本以為這個神秘中透著豪爽的女孩子會對此一笑置之,沒想到卻是正兒巴經的捅了馬蜂窩。人家竟然傷了心,連句話都不多說便走了,為此,他真有點後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