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眠如願吃到了惦記了半個多月的雞蛋漢堡。

柳汐潮送他的氣球也在車內, 但開車的和坐在副駕的兩個大人氣氛好像不太好。

唐眠捧著熱乎的食物,問蔣書律:“書律爸爸不是有事要告訴小約嗎?”

唐約:“我已經知道了。”

綜藝結束了後又過了一段時間,唐約的熱度分毫未減。

經紀人還給他精挑細選了幾個代言, 速度快的已經宣發了。

現在車開過商圈,唐眠還能看到高樓的led屏上的唐約。

s市和他長大的地方完全不一樣,但對小孩來說, 跟在唐約身邊, 在哪裏都好。

唐眠周末白天和姚宣雨一起上馬術課, 對方偶爾會提到家裏的情況。

姚宣雨的爸爸媽媽工作都很忙, 如果姚黎心不上班, 他都是跟著對方的。

唐眠基本沒跟唐約分開過。

最長的也就那五天, 但唐約也天天和他視頻。

唐約基本在唐眠伸手可以觸摸的地方,現在搬入新家, 小朋友說過好幾次要獨立, 但很多次早上醒來發現自己都在大人的懷裏。

左邊是唐約, 右邊是蔣書律,晨起吃完早飯一起出門。

電視劇裏看到的家和唐眠擁有的也不一樣。

蔣書律這個昔日明星總是大大方方來接唐眠下課, 看到男人站在外麵, 唐眠就拚命揮手。

唐眠想到蔣書律後來發給自己的語音,忍不住拿出手機,在車內隻有車載音樂的環境裏, 點開。

唐約聽到了蔣書律那句[我是怕你爸爸辛苦,之前他有你的時候,我就沒陪在他身邊],他看向開車的男人。

車開過s市的地標, 導航的目的地終點是手動設置的家。

不是在團時期唐約坐過一兩次蔣書律的車, 瞥見備注的宿舍。

唐約掃過蔣書律車載導航的備注, 人偶爾會有突然爆發的記憶力。

譬如當年的記憶。

宿舍、目的地、公寓、公司等等。

沒有家。

[目的地]是唐約和其他成員錄製過的地方,這個備注讓唐約覺得難過。

那天唐約的心情就很不好。

他強忍住去抱一抱蔣書律的衝動,沉默地後退,看柳汐潮插科打諢,說你們蔣家的裝修風格都差不多。

你們蔣家。

好像很熟的樣子。

但現在不一樣了。

他們的回程是一個路線,去的也是一個地方,連躺的都是一張床。

唐約:“你怎麼可以和小咩偷偷發消息?”

蔣書律沒想到唐約聽完這句語音是這個態度,他愣了幾秒,又笑開了:“怎麼是偷偷?”

唐約:“你和我發都不發語音的。”

蔣書律:“是你說最討厭發消息發語音了,我才打字的。”

唐約:“我喜歡你啊,怎麼會討厭你發語音。”

這句話好直白,直白得後排的唐眠噗嗤笑出了聲。

唐約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正事沒說反而在醋了點別的,急忙戰術性咳嗽。

唐眠:“爸爸你好勇敢!”

唐約哼了一聲:“我不像有些人,還偷偷去幹壞事。”

這話聽起來歧義很大,蔣書律失笑:“我幹什麼壞事了,我還沒做呢。”

唐約:“反正你已經決定了,都不和我商量。”

蔣書律:“你接下來是事業高峰期,不要因為這種事影響了舞台。”

唐約:“可是最好的舞台我也體驗過了啊。”

前幾天拍攝,唐約的頭發都做了挑染。

現在車拐了一個彎,窗外的路燈正好撒進窗戶,使得唐約的發都像是淋上了亮片,讓蔣書律餘光一瞥都心有顫顫。

唐約:“我不要你是為了我好。”

他嘀嘀咕咕:“書律哥你總是這樣。”

等車開回了家,唐眠蹦蹦躂躂地去換鞋,蔣書律看唐約脫了外套,一邊問:“晚上想吃點什麼?”

他又問去開電視的唐眠。

唐眠:“我吃了兩個雞蛋漢堡了,吃不下了。”

唐約:“想吃佛跳牆。”

蔣書律:“……”

唐約:“想吃一品鍋。”

蔣書律歎了口氣:“你折磨我呢?”

唐約微微踮了踮腳,去勾蔣書律的脖子,“那你抱抱我。”

蔣書律直接把人背上了樓。

唐眠轉頭:“你們不吃飯了嗎?”

蔣書律:“你爸爸好像打算先吃我。”

唐眠不想管大人的事了,他給姚宣雨打了個電話,問他有沒有空一起玩遊戲。

新房子連角落都被唐約填得滿滿的。

樓梯拐角的牆上都掛上了照片和唐眠的塗鴉,柳汐潮來了一次,說味太衝了,讓他嫉妒到扭曲。

姚黎心倒是覺得這種照片牆不錯,打算回去整一個。

蔣書律:“那句話什麼意思?”

唐約的下巴靠在蔣書律肩上,閉著眼嗯了一聲,尾音有點上翹,仿佛是個哼。

蔣書律:“我發現太遲那一句。”

唐約:“就是……”

唐約:“我說了你不要生氣。”

蔣書律:“到底是誰在和我生氣啊?”

他的聲音都帶著笑意,隨即和唐約說了今天的事。

醫生怎麼說的,還有小姐夫薑修筠的真誠分享。

唐約:“因為責任感嗎?可我聽三哥說以前同性不能結婚的時候,能撐過半年就很厲害了。”

蔣書律:“我又不是他們圈子的,不管這些。”

樓梯也不長,但蔣書律走得很慢。

這種時候好像時間都慢了下來,樓下是唐眠開的少兒頻道的聲音。

樓上小客廳的感應燈亮了,鬱金香形狀的燈亮起,光都讓人心裏熨帖。

蔣書律:“但我當然要為我愛的人負責。”

唐約用自己的臉頰去蹭蔣書律的臉頰,一邊說:“我第一次和你那個的時候,你在我下麵。”

蔣書律笑了一聲,“這就是你這個外星人的特別之處嗎?”

蔣書律給人的固有印象就是笑意不達眼底,很多人說他就開在冬天的花,跟繁盛無關,跟唐約那種寂寥不一樣。

都是收斂的。

但唐約覺得蔣書律連笑聲都動人。

就像現在他貼著對方,感受到蔣書律說話時候喉結的震動,忍不住又伸手去摸了摸。

蔣書律把他扔到了小客廳的豆袋上,軟得唐約叫了一聲。

隨即被人撲倒了。

豆袋裏麵的填充物非常柔軟,就像唐約此刻的心,就像他手撫摸著的蔣書律的發絲。

和對方鼻尖碰鼻尖,情不自禁的親吻的那種綿軟。

蔣書律:“那樣就會有小孩?”

他的手伸進去,隔著衣服撫摸唐約的腹部。

流量扶搖直上的老師身材瘦削,腰細得蔣書律都害怕稍微用力一點就把它折斷,拖過來的時候狠狠掐住的狠都是表麵的。

但蔣書律的表麵凶狠對唐約都是致命纏綿,在此刻冒著粉的燈光下,唐約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描摹蔣書律的臉。

從眉骨到鼻梁到嘴唇,最後點在下巴,小聲地說:“會的。”

“聽說在上麵的概率比較高,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地毯軟軟,落地窗的蒙著一層紗,窗外是唐約喜歡的梧桐樹,蔣書律特地讓人移植過來的。

蔣書律抓住唐約的手,吻了吻他的掌心,“那你還一副篤定的樣子?小外星人也不確定呢。”

唐約唔了一聲,在蔣書律耳邊說:“收官前一天那次,都用完了,我們……”

他還沒說完,蔣書律就懊惱地歎了口氣。

唐約笑了一聲,抓著蔣書律的手說:“是吧,這種常識我還是有的,就算在外麵,也有可能的啊。”

蔣書律蒙住他的眼:“是我的問題。”

唐約雙腿纏住蔣書律:“我是故意的。”

蔣書律:“嗯?”

唐約:“看吧,你也很喜歡我,喜歡到想一次又一次,不是嗎?”

蔣書律:“是是是,我們唐老師太迷人了。”

唐約哼哼兩聲,捏起蔣書律的手玩,一邊說:“所以五五開吧。”

蔣書律:“我還是保留意見,這種事很難百分百感同身受,無論我怎麼對你好,都很難……”

唐約咬了一口蔣書律的下巴:“書律哥還說我膽子小,你才是,到底在害怕什麼?”

唐約:“我願意的,你可以尊重我的意見嗎?”

他額前的劉海因為躺下而往兩邊散開,一雙湛藍的眼在微光裏依然清澈得惹人沉淪。

唐約:“我有小咩的時候也不妨礙我寫歌啊。”

他倒是很有自信:“就算我沒站在舞台上五年,仍然可以讓人記得我的作品。”

“我沒覺得遺憾。”

唐約有時候很好哄,有時候也很固執。

蔣書律知道自己說服不了唐約。

他隻能和對方一起倒在豆袋上,問:“那這個就當一次賭博怎麼樣?”

唐約:“什麼?”

唐約窩在蔣書律的懷裏,對方的手拉著他的手放在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