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看到這個按鈕還猶豫了一下。多年來養成的習慣,讓他很難相信這玩意按下去,不會轟隆一聲,在他腳下放個土飛機出來。或者突然左右竄出來一堆掛著CIA的牌子,跟他說“嘿嘿嘿,可算逮住你了”的彪形大漢。
不過,這玩意不按下去又不行,胡子暗地裏,壓下了自己心裏那點小糾結,手掌一動就拍在了上麵。
這玩意倒是挺管用的。按下去不到三十秒就有個提溜著個酒瓶,滿腦袋蒼蠅亂飛,套著一件髒兮兮的,藍白條海魂衫的E國人大漢走了出來。
對方看到胡子這張臉還愣了一下,撓了撓滿是棕黃色胡須。李文強看著不知道多少年沒刮過的胡子的腮幫子:“R國人?M國人?”
他這一下倒把可能的都叫了個遍,唯獨就是沒提到胡子最想聽的那三個字。
這家夥看胡子臉上表情沒什麼變化,開始還以為胡子聽不懂俄語。正想再罵上幾句耽誤他喝酒的家夥時。胡子卻開口了,張口就是一口字正腔圓的標準高加索腔:“有人要我來找你。”
這裏人多眼雜的,胡子並沒有說那個人的名字。他擱在那個按鈕旁邊的手掌翻了起來,做了一個很隱蔽的手勢。
這個手勢,胡子相信眼前這個大漢應該看得懂。它是源自黑海死神體係的,一套獨特的作戰手勢的一種。後來還被KGB的特別行動鐵甲隊拿去改良,作為自己秘密行動時的獨特交流手段。
而且這個手勢也不是別人教的。而是胡子那段時間尋找有關獵犬的信息時,從國內調檔過來的,一些當年前輩們與獵犬交手後,回來整理的資料裏找到的。
那些資料裏並沒有記述全套的手勢,而是隻有這麼一個。國內的大神們推測了一下,結合當時的資料,覺得這應該是一整套獨特的交流手勢,與國際上通行的雖然相似,但是並不相同。
胡子也看對方雖然邋遢成這樣,但還是穿著E國前朝的海魂衫,打著碰一下試試的想法。
結果他這一下還真試中了。他看到那個大漢的眼睛一下就眯了起來,那隨著臉部肌肉根根乍起來的胡子,讓他看著像是個遇到危險,把自己刺豎起來的刺蝟。
“嘖!”大漢朝地上吐了口吐沫,“我怎麼不知道契卡養了黃皮狗?”
胡子搖了搖頭:“我不是契卡的人,也不是內務部的。跟其他什麼亂七八糟的地方也沒什麼關係。”
他左右看了看,用這個動作示意眼前的大漢,左右兩邊的視線可都聚過來了:“你不覺得,我們該找個安靜的地方談談嗎?”
大漢聽胡子這麼說,微微歪頭仔細看了看胡子,又看了看他伸手的李文強和咖啡貓。尤其眼神在他們的搶套上停留了幾秒,那眼神尤其盯著李文強的搶套看了好幾眼。
這家夥不知道是在心裏轉了多少個彎子,才終於下定決心。轉個身,走向背後用簾子擋著的,隻剩下半截牆的小屋子。
一進去,他就癱坐在了屋裏僅有的一張破桌子前。坐在那僅有的椅子上,拿起眼前髒兮兮的酒杯,把手裏的酒瓶蓋擰開,朝裏麵倒滿了酒。
接著他拿起杯子一口幹了,看著魚貫走進來的三個人,用下巴指了指李文強:“APS,內務部的狗才會用這種改裝型號,你覺得我會相信你說什麼?”
“你相信不相信我無所謂。”胡子示意李文強他們稍安勿躁。慢慢從兜裏掏出那張紙來,在大漢麵前展開,指著上麵的號碼問道,“你們留下了這個號碼,我已經事前聯係過了,我是來挑東西的,貨款一會就到。”
或許是胡子說的話裏信息量太大,眼前的大漢讓酒精泡透了的腦袋,一時半會還沒轉過彎來。他低頭想了好久,才抬起頭來,對李文強問道:“你不是來殺我的?”
李文強哪懂這種方言腔的,他不自覺的就看向了胡子。
胡子心說,老子是來買東西的,哪有這個E國前朝時間,管你是哪個犄角旮旯跳出來的通緝犯啊!
他對大漢搖了搖頭:“我們是來買東西的,你明白什麼是買東西嗎?”
大漢又不是真傻,他又看了看胡子和李文強。很幹脆的指了下胡子遞過來的那張紙:“我是個看門的,你再打個電話給我老板我聽聽。”
說完之後他還又補充了一句:“讓我能聽清楚!”
胡子心說這沒問題啊,他掏出兜裏的手機,撥了那個電話。還好心的按下了免提鍵,把話機隨手放在了眼前的桌子上。
隨著幾聲盲音之後,電話接通了,對麵說話的人,可就比眼前的大漢聽起來禮貌多了。對方說的可是一口字正腔圓的英語,這下連李文強都聽懂了。
“您好,我是之前和您聯係,要買飛機和輕武器的那個東方人。”胡子說話特別禮貌,可架不住眼前的大漢聽不懂英語啊,這老小子睜著一雙被酒精泡的血紅的眼睛,一會看看胡子,一會又看看那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