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中午,吃過午飯之後,安然在516房間撥通了大海的電話,他讓大海過來,想讓大海陪著他去看看一位名叫舒文的阿姨。
安然回到這座城市,去過他爸爸的墓地以後,就更加聚了他要去看一看舒文阿姨的想法。幾年前,安然已經去了加拿大以後,是大海打電話告訴安然,安然爸爸原來的墓地由於城市建設的需要必須遷走。大海因為正跟著演出團隊在東南亞的一些國家演出幫不上這個忙。安然就找到了舒文阿姨,是舒文阿姨找了她的幾個朋友,還有她的朋友的孩子們幫助安然了卻了這份心願的。
其實,舒文阿姨比安然的爸爸小不了多少,人長得漂亮不說,還特別有氣質,一種女文人的氣質,隻是說話時不喜歡拐彎抹角,說話做事都喜歡坦誠。她接近一米七的個頭,在那個年代總是願意穿著一件男式製服,她曾經是臨海市一家銀行行長辦公室的主任。那是在安然的爸爸和白楊離婚大約兩三年後,是甄靜工作的大學一個係裏的陳老師要把舒文介紹給甄正,從那時起,他們就認識了。舒文是陳老師的表妹,陳老師又是甄靜最要好的朋友,當陳老師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甄靜以後,甄靜就沒有重視過此事。那是因為甄靜知道她是沒有能力說服她的哥哥再次結婚的。沒有出乎她所料,當她在安然有一天病了以後,他們一塊去醫院照顧安然時,甄靜提起過此事,甄正當時就婉言謝絕了。後來,是一個偶然的機會,陳老師與舒文去新華書店路過甄靜家時,就到甄靜的家裏坐了一個下午,正好那天晚上甄正要去北京出差。當甄正趕到妹妹家要向她交待有關照顧安然的事時,正好趕上陳老師和舒文還在那裏,就這樣他們就見麵了。那次見麵前後還不足二十分鍾,甄正就匆匆地走了。甄正根本就不知道在妹妹家見到的這個人就是多少天前甄靜要給自己介紹的女朋友。盡管是一次意外相見,舒文卻明白了她當時見到的那個人就是陳老師提到的甄靜的哥哥甄正。
舒文是離婚的,他原來的丈夫也是出身於一個知識分子家庭。隻是那個人太過於守孝道,而不能容忍結婚幾年後舒文沒能為他生下個一男半女,而他無法向其父母交待,就提出了離婚。而在舒文看來,那同樣是對她的一種汙辱,那是因為她覺得她的丈夫把她純粹當成了一台生育機器,他們就這樣分了手。
就是那一次見麵,也是舒文這一生與甄正唯一的一次見麵,就讓舒文和甄正以至於和安然建立起了千絲萬縷的聯係。當安然小時候在姑姑家而姑姑忙不過來時,不少時候,安然都是待在舒文家的。多少年過去了,當安然在萬裏之外,知道需要為他爸爸遷墳時,他還是想到了這個舒文阿姨。
已經下午兩點了,大海來了,安然坐進了大海開來的車裏。
“去看看你的舒文阿姨?”大海一邊開車一邊說道。
“是,是應該去看看她老人家,她自從認識了我爸爸之後,到現在還是一個人獨身,也挺不容易的。”安然深有感慨地說道。
“她的情況,你在出國之前就已經不知道和我說過多少遍了,確實是讓人感動。這年頭,像她那種人已經沒有了。”
“坦白地說,在感情上,我是覺得對舒文阿姨有些愧疚的,可又沒有什麼辦法去補償她。”
“是,要是你還在國內的話,有些事情就會好辦得多。”
“我要是還在國內的話,我甚至可以照顧她,可現在說這些是一點兒用都沒有的。”安然顯得無可奈何。
“我隻是在很多年前,和你一起見到過她兩三麵,就能感覺出來,在你的身上不僅有你爸爸的影子,還有你這個舒文阿姨的影子。這說明她對於你的影響。”
安然感覺得到大海說這些話時的認真,依大海的性格,他平時說話不是這樣。此刻,他說起這些話來顯得那麼富有理性。
車很快就開到了鬱金香街停了下來,他們連車都沒有下。那裏新辟的一片綠地取代了原來的住宅,這讓他們失望了,這變化就連整天都生活在這座城市裏的大海都沒有覺察到。
“怪不得我曾經在加拿大給她打過幾次電話,就是聯係不上了。”
“這變化確實是太快了,這裏什麼時候變成的綠地,我一點兒都沒有發覺。”
“不說這些了,得想辦法找找她,看看她搬到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