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年有些害怕,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喬慕笙,不由顫聲問他:”你怎麼了?”
“怎麼了?”喬慕笙反問,譏笑起來:”宋初年,你問我怎麼了?你可真是我的好同桌好同學,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偏偏隻有我不知道,你把我當成傻瓜了是不是?”
宋初年看到他眼裏的亮光,慌張起來,急切得想去抓他的胳膊,而他一把甩開了她,用隱痛而陌生的眼神看她:”我把你當做好朋友,你就是那樣對我的?”
若不是他無意中瞥到網吧外的路口激吻的兩人,他永遠不會知道他愛著的女生究竟是以何種姿態在與自己交往。難怪蘇伊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間越來越少,難怪他總推說自己有多忙,他還該死的諒解她甚至為她心疼。
也難怪,一向沉默乖巧的宋初年居然會無禮的央著他饒過隔壁街,原來隻因為她在當時就看到了那令他難堪的一幕。
他衝上去質問蘇伊,蘇伊卻淡淡的反問他:”你難道不知道嗎?我以為你的好同著早已經告訴你了。她沒告訴你我是怎麼廝混酒吧的?也沒告訴你我是第幾次在這裏與人激吻的?”
理智在那一刻被徹底淹沒,他隻知道,宋初年欺騙他。
整個初二的下半學期,喬慕笙再也沒有和宋初年說過一句話。宋初年知道,自己無疑踩到了他的要害,他怨的不是蘇伊背叛他,而是宋初年明知道一切卻刻意隱瞞,把他生生當成了一個傻瓜。
當時男孩子的自尊該有多強烈呢?也是在那個時候,喬慕笙學會了喝酒抽煙,身上總有淡淡的煙草味。
但他仍和蘇伊在一起。他告訴蘇伊,和那些人分開不要再有瓜葛,他還是要她。他是個長情的男生,從年少時便一直如此,要麼不愛,一旦愛上就認死了你。
宋出年的初二就是在鬱鬱寡歡中結束的,因為少了那個男孩子的陪伴,她的時光也跟著虛無縹緲起來。是從那個時候她才漸漸明白,喬慕笙這個男孩子已經再也無法從她記憶裏走出去。
她的暑假在一片忙亂中匆匆度過,兩個月的炎熱時光裏,讓她越發的想念喬慕笙,她想等開學之後,一定要跟他說對不起,然後他們就又是好朋友了。
可她沒等到說對不起的機會,開學的第一天她就發現身邊的位置換了人,不再是那個笑起來爽朗幹淨的喬慕笙,而是一路以來被班主任詬病許久的壞孩子。宋初年知道他,厲言。長得很帥的厲言,壞孩子厲言。
而喬慕笙則是坐到了蘇伊的後坐,她想那樣多好啊,喬慕笙隻要一抬頭就能瞧見蘇伊漂亮的長發,他不用再視線穿過大半個教室去尋找喜歡女孩子的背影。
“宋初年,你喜歡喬慕笙吧?”身邊冷硬的聲音冷不丁的冒出來,卻讓宋初年的心頓時漏跳一拍。
宋初年,你喜歡喬慕笙吧?這是第二個人問她這個問題。她表現的真的有這麼明顯麼?可如果是,那麼多人都能發現的事實,為什麼喬慕笙卻沒有發現呢?
宋初年蹙起眉心,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她跟厲言又不熟,確切得說,除了喬慕笙,她跟這個班裏的大部分同學一點也不熟。
厲言懶洋洋的嗬出一口氣說你放心吧宋初年,我不告訴別人你喜歡他。
宋初年忍不住側目看向身邊的男孩子,不像他們說的那樣紈絝痞氣,笑起來嘴角上翹的弧度看上去似個孩子,他已經閉眼打算睡覺,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的,竟有些讓人移不開眼。
初年對厲言的印象就是在那時候改觀的,她認為這個在同學眼裏多麼不堪在老師眼裏多麼惡劣的男生,其實真的隻是一個簡單的大男孩而已。他隻是……沒有像他們一樣外表陽光。
進入初三,學習儼然緊張起來,中考的氣氛一點點在教室裏蔓延開來。每個學生都不再如前兩年那樣浪費時間,宋初年自然也不例外。她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想喬慕笙,更沒有大把時間用來揮霍,她一直以來唯一的目的,就是考上大學,脫離現在的貧苦,而中考,是高考之前的第一道坎。
厲言很不解這個女孩子為什麼總能專注在各種各樣的學科書作業本上,他覺得這個年紀的孩子不都該叛逆乖張,肆無忌憚的嗎?他是從小泡在蜜罐裏長大的,自然也不懂初年急於脫離如今這種困苦的心理。
“宋初年,你業餘時間都做什麼?”有一次厲言問她,一雙好看的眼睛眨巴眨巴,像是刻意要逗弄她。
初年頭也不抬的回答:”看書,做作業,幹家務。”
她的確沒有其他女孩子那麼多時間用來打扮約會上,也沒有足夠的金錢來為自己買漂亮的衣服公主樣的皮鞋。她沒有父母,從小被外婆拉扯大,外婆僅靠那點少的可憐的退休工資省吃儉用,供她吃喝上學,她覺得無論如何都不能辜負外婆對自己的一片期望。
雖然生活貧苦,但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有多麼貧窮。
厲言瞪大眼睛:”天,宋初年,你還生活在六十年代嗎?”
宋初年握筆的手一抖,終於看他一眼,目光卻是冷的刺骨,她說:”我沒有你們那麼好命有父母供著養著,就算犯了事亂花錢也可以逍遙自在。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麼好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