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遼闊的冀中平原,有一座於喧嘩世界中獨具安靜質樸的小城,她土地平坦,四季分明,自然氣候條件優越,因所轄地域盛產設施葡萄、無公害蔬菜,而被稱為“京南第一大菜園”,這就是河北省饒陽縣。發源於山西泰戲山下的滹沱河,曾經宛若一條藍色的綢帶歡歌奔來,自西向東從饒陽縣中部穿過,又緩緩向東而去。在饒陽縣城東南方向20餘裏、滹沱河南岸10裏遠的地方,坐落著一處從空中俯瞰下去四四方方的小村莊;村子不大,時至今日人口也沒有過千,但她卻恬靜而祥和、閑適而又充滿活力;村子的周圍長滿了高聳入雲的白楊樹,有風吹過時,人若是站在村中央紅磚鋪就的街道上,便能聽到樹葉沙沙響、鳥兒啾啾叫的自然之音,使人恍若來到了世外淨土,頓感神清氣爽、耳聰目明--這座小小的村莊,叫做團裏。
時光荏苒,當中國的市場經濟發展到如火如荼之時,整個饒陽縣也已今非昔比,逐漸富饒起來,小小的團裏村也展露出了新的麵貌。但村子依舊是那個村子,顏色依舊是以往的顏色,除了大多數村民的房舍變得越來越高、越來越漂亮外,團裏村的概貌沒有多大變化--人卻是變了,衣著鮮亮了、氣色紅潤了;曾經奔水滔滔的滹沱河,蜿蜒到這裏時,也隻剩下了深深的河床,有的地方已然長滿了綠油油的莊稼。
看滄海桑田雲卷雲舒,望逝水流年花開花落;變與不變,似乎隻在一瞬間,這總是讓人歎息世事蹉跎的。
然而,倘若歲月退回去幾十年,回到公元1952年,那時的滹沱河不僅有水,而且水流湍急,加之防洪設施尚不健全,導致團裏村幾乎每年一小澇、數年一大澇,村裏的土坯房,十有八九被洪水衝垮過。因此,當時的人們始終過著一種勉強度日的生活,即便臉上有笑,也是那種略顯疲憊、稍帶滄桑的笑。好在,無奈的生活中也會有驚喜,使人們在疲憊與滄桑之餘,時不時能感受到天地的恩賜,享受著平淡中的幸福。
日子像一位下地歸來的老農,嗅著團裏村家家戶戶屋頂上的嫋嫋炊煙,不緊不慢地踱到了7月13日。這一天,村東頭一戶人家院中的那棵大梧桐樹上,突然有兩隻花喜鵲從天際間閃出,撲棱棱落到枝繁葉茂的樹冠之中,隨即嘰嘰喳喳地叫了起來,聲音很大,似乎在宣告著什麼特大的喜訊!事實也正如此,對於這個玉米杆紮成的柵欄小院裏的頂梁柱李鐵益來講,今天的確是個令人欣喜的日子--他的妻子賀雲淑給家裏再添人丁,而且是個女嬰。李鐵益已經有了兩個兒子,如今又來了一個閨女,喜鵲登枝、龍鳳呈祥,這讓他盡管感到生活的壓力又增了一分,但心裏還是很甜蜜的。
李家新添的這個女嬰,就是本書的主人公李宗蕊。
1952年7月13日,普普通通的一個日子(據說這個日子也不普通,是西方三聖中大勢至菩薩的生日),成了李宗蕊平凡而又瑰麗的人生的起點。
一、百善孝為先
李宗蕊的父親李鐵益是一位工作勤懇的公社幹部,每個月僅有三十多元工資的微薄收入,因其是非農業戶口,而當時糧食是按各家各戶的工分分配的,李家人多勞力少,所以家裏的口糧總是不夠吃。在這種生活背景下,李宗蕊來到這個雖歡樂卻艱辛的家庭,而且幾年之後又添了妹妹和弟弟,加上爺爺奶奶,組成這個九口之家,與村裏其他父老鄉親一樣,生活都隻能用“艱苦”兩個字形容。
俗話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生活的貧困,在某種程度上,又以另一種方式回報了人們。李宗蕊打很小起就開始幫家裏幹活,去村外拾柴、打草、挖野菜,在家裏幫母親賀雲淑燒火做飯、掃地搞衛生、帶弟弟妹妹,一個小姑娘早早地承擔起協助父母的重任,卻每天笑嗬嗬的很是樂觀。爺爺奶奶、父親母親,包括左鄰右舍,都很喜歡這個陽光燦爛的小姑娘。
隨著年齡的增長,作為家中長女的李宗蕊,很快就承擔了兩個哥哥容易忽略的家庭事務,諸如爺爺奶奶年歲大了以後的洗洗刷刷、縫縫補補等,她都是一馬當先、從沒皺過一次眉頭。生活的磨礪、天性的使然,讓她早早就成為了一個孝順老人、關愛弟妹的懂事女孩。
伴隨著時代變遷的腳步,兒女們漸漸長大參加了工作,李家的生活水平和環境與村裏的人們一樣,逐漸得到提高和改善。那時,李鐵益與妻子已經搬到了饒陽縣城居住,生活在一個有著三間平房、兩間廂房的小院子裏。院子雖不大,卻在李鐵益的精心照料下,樹木蔥鬱、花草飄香,很有一番別樣的情致。這個小院子,成為李鐵益老人和妻子養老的福地。老話講“鴉有反哺之義、羊有跪乳之恩”,李宗蕊每次回家看望二老,都會與丈夫王吉科一起大包小包地給父母買東西,從不吝嗇錢財,甚至在自己小家庭還不怎麼富裕的情況下,依然無怨無悔地踐行著長女的責任和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