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生活,是人的一種生存狀態。無論對誰而言,這種狀態,在其漫長的人生旅途中,絕對具有舉足輕重的分量,甚至是全部。傑出人物也好,芸芸眾生也罷,沒有這種生活狀態的陪伴,那麼,這個人的生活就算再精彩、再氣勢磅礴,也是有缺憾的、不完整的。當然,這種極具誘惑力的生活狀態,也並非一路走來總是甜甜蜜蜜,其中定然不乏苦澀。此為真正的生活。
在李宗蕊的人生中,事業上的拚搏奮鬥姑且不論,單就她的婚姻生活來講,也是同樣充滿挑戰的,有時對她的衝擊,與工作中受到的磨礪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但她是熱愛自己的生活的,她的天性、她的胸懷,都在默默地支持著她,使她有足夠的力量,在婚姻這座城池裏遊弋,守衛著這方天空,嗬護著本該屬於她的幸福與快樂。
隨著婚姻生活的延續,李宗蕊逐漸領悟了一個道理:決定嫁給一個人,可能隻需要一時的勇氣;而守護一場婚姻,卻需要一輩子傾盡全力。因為,從一開始,愛情就是一件浪漫的事,而婚姻,卻是一件莊嚴的事。你最後選定了要一起走下去,並真的在同行的過程中相扶相持、白頭到老的那個人,未必是這個世上最好、最優秀的那個人,卻一定是最適合你的那個人。往往,婚姻中,沒有最好,隻有最合適。
一、日子的味道
隨著女兒王遠方一天天的長大,家裏的物質條件也在一天天改善,但仍有一個嚴峻的現實問題幹擾著李宗蕊和王吉科的生活。這就是沒人照料孩子。
要說造成這種狀況的根源,還在王吉科身上。本來,孩子出生後,王吉科的母親過來照顧了幾天,但老人來自偏僻的農村,唯恐與兒媳生活習慣不一致,而且老家還一大堆事兒等著她,所以待到李宗蕊身體稍微恢複一些後,老人家就急匆匆走了。一般說來,照顧產婦,哪怕是最好的保姆都趕不上自己的母親,沒過幾天,李宗蕊的母親就來了。
賀雲淑是位樸實賢惠的農村婦女,對女兒的照顧細致入微,而且自己養大了五個子女,因此照顧小孩子也非常有經驗,這使得李宗蕊有時間調養自己的身體。母親在身邊,李宗蕊感到很踏實,心情也相當不錯。然而好景不長,這種和諧的氛圍,竟然被王吉科給硬生生打破了。
王吉科在家中是長子,和他父親一樣,他也有著根深蒂固的重男輕女思想,總認為有了兒子日子才有奔頭。女兒王遠方出生後,王吉科初為人父,雖然也很高興,但有時會突然感覺一絲失落在心頭悄悄湧起--妻子沒有生個大胖小子!朋友、同事們問起來時,回答的很沒氣勢,隻能說是“生了個千金”,這讓王吉科覺得始終有一種不快如鯁在喉。如果隻是跟妻子女兒在一起,他的這種不愉快還可以被眼前的幸福壓下去,可隨著嶽母的到來,彼此的觀點、特別是生活習慣的不同,導致經常出現矛盾的碰撞,使王吉科這種不成熟的想法如雨後的小草一樣,迅速地萌發了出來。
這一天,孩子哭鬧,王吉科正在處理一些工作上的事,腦子裏本來就亂,一時忍不住,就數落了妻子幾句。
“宗蕊,你能不能別讓孩子哭啊?”“這大熱的天兒,讓人心煩!”“……”
他叨咕了一大堆,李宗蕊也沒搭理他。她知道丈夫對自己生了個姑娘不怎麼痛快,其實她也有點愧疚。盡管她是學醫出身,知道生男生女不是一個人的責任,但考慮到現實情況,還是很理解丈夫。因此也就忍耐住了。
此情此景,卻讓一旁的嶽母大人不樂意了。李宗蕊從小就是在家人的百般嗬護下長大,何曾受過這種窩囊氣?眼見自己的姑娘被王吉科責難,作為母親,本能促使母親必須要出頭庇護。
“王吉科,孩子隻是小蕊一個人的呀?”嶽母看也沒看女婿一眼,就繃著臉說道。
箭射出去沒了標靶,已經讓王吉科感覺心裏有點小小的不悅了,此刻,老嶽母突然插話指責,令他越發不快。“我隻是讓她管管孩子,有錯嗎?”他突然加大了嗓門,同時把手中的材料拍到了桌子上。
王吉科如此的沒禮貌,讓身為嶽母的賀雲淑很是下不了台,於是老太太一生氣,也把憋在肚子裏多日的話說了出來:“我知道,你不喜歡閨女……”
由於激動,王吉科失去了應有的控製,也接話吼道:“沒錯,我就是喜歡兒子!誰讓你們家姑娘沒本事,給我生了個閨女呢!”人在發火的狀態下,說的往往都是氣話,可氣話卻又偏偏是真心話。王吉科一直希望第一個孩子是個男孩,希望孩子不僅能繼承自己的血統,將來也能夠繼承自己的事業,這樣,自己奮鬥起來才有目標、才有動力。重男輕女的思想,其實早已深深根植在他的潛意識之中。
被女婿頂嘴,嶽母的火氣頓時更大了。“我姑娘生了閨女你不高興,難道就不是你的閨女嗎?誰家沒有女孩,你媽不是女孩呀?”
“我就是特別喜歡兒子,咋啦?”王吉科繼續頂撞道。“王吉科我告訴你,我姑娘跟了你,夠可以的啦!我把閨女養這麼大,你也不看看你都給了小蕊點兒啥?”嶽母毫不客氣地繼續怒斥。老嶽母的一句話,戳到了王吉科的痛處。自從他離開老家井陘來到石家莊,就是因為家裏窮,才會時時處處激勵他努力奮鬥與拚搏,才會使他那追求成功的念頭一直很強烈。但家裏的情況,也是他不願意被人提起的。自打跟李宗蕊談對象到結婚乃至現在,他的確沒有在物質上給予李家什麼,這是他的一個軟肋--此刻,這條軟肋被嶽母硬生生抽出來撇到地上,他當然受不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