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母親為兒子織東西啊,越清河一下子就想起了越媽媽給自己織毛衣的樣子,心裏很動容,想了想,對賢妃說:“如果是背心的話,我應該可以幫忙。”
越清河帶賢妃進自己的臥室,給她看了自己的工具,然後教她簡易的織法,如果是背心的話,
並沒有袖子,隻要將兩塊織好的布拚接起來就行了。賢妃聽得很仔細,頻頻點頭,越清河驚訝賢妃學得如此快,賢妃笑笑:“太子妃還在病中,怎敢占用太多時間。”
啊~多麼為人著想的女子啊,越清河在心裏感歎,然而賢妃話還沒說完:“更何況玕兒還在等著本宮回去。”
越清河額上冒出兩條黑線,如果沒有記錯,那個夜玕已經十七歲了吧,還這麼戀母啊。
賢妃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越清河才送別她,回到屋裏,又重新織起自己的元寶圖案白圍巾。
東宮川齋,夜琓披衣立於幾人之中,眉頭緊縮。
“丞相所言的極是,這禺疆王已經是強弩之末,假以時日,必定成為秦國的囊中之物,若不是那大將軍的存在,恐怕早已……”
丞相是夜琓的大舅舅,麵容和藹,但目光卻極精銳,留著一把小胡子的他看起來是個無害的發了福的中年官員,在職位上混混日子,隻是在朝堂上見過他的人才會驚訝這個人的精明與睿智。不愧是晉國的老臣。
此時丞相擺擺手,臉上是意味的笑,“這次的事,太子還是要謝謝那個大將軍,若不是他愚忠,砍了那篡位的禺疆國太子,那王位若離了現任的禺疆王,恐怕如今禺疆又是一番變化。”
夜琓點點頭:“的確,這一次他倒是促成了禺疆國的崩塌,隻怕不日,秦國就要出兵攻打禺疆了……”
“可是,這個秦國若是老皇帝在也罷了,這上任的新皇帝秦葑,可不是什麼好名聲的呀……”
太子黨二品官員元壇憂慮地說。
“誒,此言差矣,自古英雄出少年嘛。”另一個在晉國朝堂裏掌管著大量官員資料的商禾為老不尊地打趣笑著。
同樣的資曆同樣的年紀卻比商禾老成的元壇一向是商禾爭鋒相對的人,他白了商禾一眼:“可也要看那是個什麼樣的少年,被養在後宮被關在籠子裏的英雄?”他咄咄地反問,又恭敬地看了夜琓一眼,“十七歲,我們太子早就在戰場上殺敵上萬了,他隻怕還在玩泥巴!”
商禾訕訕:“那樣的人怎麼能和我們太子相提並論呢?”
一邊未出聲的老臣馮壬突然出言打斷:“若是有異人相助呢?”
元壇扭頭看向馮壬,多年的共事他早已摸清了馮壬這人的脾性,時常沉默,但每次出言都是重要的事情。
馮壬繼續說“距從秦國探子回報,今年的秦禺疆之間的戰爭其實是由一個女人挑起的。”
“女人?”四個人俱抬頭,人都有八卦之心,商禾第一個念頭想的是,那一定是絕代風華的女子,可惜遲出生了二十年,若是……商禾臉上浮起紅暈。元壇和陳相對視一眼,明白了商禾心裏那點小九九,皆搖頭。
一向處事不驚的夜琓,聽到女人這兩個字卻心裏一跳,莫名其妙地想到了自己的太子妃,自那幾日心裏生了內疚照顧昏睡的她,也能時常看到她蒼白的小臉睡著的樣子,不知為何,竟越看越覺得越清河生得好看,眉眼好看,鼻子好看,甚至鼻翼兩邊的幾顆小雀斑也很好看,要知道夜琓從前可不是這麼認為的,他認為長得好看的女子,一定要膚勝霜雪,且無一絲瑕紕,在他還沒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時,看見她睫毛微動眼簾要掀開的樣子,竟落荒而逃。之後再不敢去見她的麵。
照顧她的時候她閉著眼睛,夜琓卻時常回憶起那天她唱東風桃花的情形,臉蛋紅撲撲帶著一絲在外人麵前唱歌的羞怯,兩眼卻睜得很大意圖讓自己的歌唱得很自然。那樣紅撲撲的樣子非常像他小時候養過的一隻害羞的背鼠,明明很想來自己的掌心吃幹果,卻總算貓著頭時而探出來看一下,見他正看著它,又很快用兩隻前爪護著灰溜溜的腦袋把背供起來,送那背鼠給自己的二弟說,這是因為背鼠性膽小,很害怕其他種族攻擊自己脆弱的部位,所以在害怕時會做出自我防禦的動作:護住自己的頭部和腹部。那時他十二歲的時候收到的夜讓的禮物,他很喜歡那隻背鼠,那隻皮毛柔軟的背鼠在沒人的時候會昂首挺胸在自己的小窩裏巡視著,像是一個大王一樣,那個時候和有人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夜琓覺得越清河就很像那隻背鼠,在沒人的時候很神氣,有人的時候又很可憐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