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硯不可思議地看了夜琓一眼,太子幾時這麼寵著太子妃了?連這樣的要求都能答應?那十皇子,可是宮裏頭,誰都不敢招惹的人物呀!
她疑惑歸疑惑,得了令還是下去了。
流訟苑外通報十皇子到了的時候,屋裏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不約而同地看向門外。門外素硯先是掀了厚厚的門簾進來,然後打著簾子,讓身後的人進來。
那是個渾身是雪的七歲孩童,沒有穿鬥篷大氅,也不戴帽子鬥笠,就穿著一件半舊的猩紅襖子,一入門,先是冷冷地抬起頭,掃視屋內一眼,將目光落在正折著風車的越清河身上,薄薄的嘴唇掀起一個嘲諷的幅度:“是你,要我過來的?”
越清河被他的氣勢給震住了,她之前隻知道這個十皇子生得很好,卻不知道是一個這麼冷的小孩,眼神裏似乎有冰棱子存在,看誰一眼,那個人就會被凍住。
越清河就被凍住了,但隻一秒,她就笑起來,拿著手裏做好的那隻風車,緩步走了過去,蹲在他身前和他平視,笑著說“是我叫你來玩呀,你怎麼不帶把傘?凍壞了吧?”說著伸手去拍他肩上的雪花。
誰知道,搭上的手被主人直接甩了下去,十皇子夜璵人小力氣不小,清河的手頓時紅了一片,夜璵的眼神冷得像門外飄著的雪,口氣裏盡是嘲諷,不像是能出自一個小孩的口,“不需要你管!”
屋內的幾個人登時就忍不住了,就要出言教訓夜璵。越清河先於他們出言:“你是我小舅子啊,當然要關心你了。”
真是個有個性的小孩啊,這麼高傲冷漠,偏偏又生得這麼好看,不過,她喜歡。
夜璵用看怪物的眼神一眼看了越清河一眼,嗤笑道:“那就有勞你關心了。”
稱呼都直接用你我的,真不錯!越清河笑笑,心裏決定以後一定要對這孩子很好。
說做就做,越清河將夜璵拉到孩子堆裏,雖然所有人看到他的時候就直接往後麵退了一步,夜璵同時在麵上無聲地笑笑。
“以後大家一起玩吧!”
然而,沒有人理會她。
在給夜璵端去零食的時候,越清河被夜瑊拖到一邊,嚴肅地問:“皇嫂,你當真不知道他的來曆麼?”
“什麼來曆?我不是說了不重要嗎?”越清河奇怪道。
“他是芳嬪的孩子。”夜瑊急於表達什麼。
“芳嬪是誰啊?”越清河不理解。不就是一個妃子嗎?還是個嬪,不是四妃之一也不是其他的妃子,怎麼了?
夜瑊剛要進一步解釋,越清河就瞥見門外的雪停了,心裏非常高興,叫道:“我們出去堆雪人吧!”
說著不由分說就直接拉起夜璵的手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親親熱熱地說:“你會堆雪人嗎?”夜璵冷著臉並不回答。
“你喜歡玩什麼遊戲沒有?喜歡聽什麼故事沒有?”越清河不放棄,繼續問。
夜璵仍舊沒有理會他,越清河到門外一看,看著這銀裝素裹的世界,雪已經停了,天地間似乎變得安寧了起來,越清河從地上捏起一個雪團,趁夜璵不注意,扔到他身上,“哈哈!小屁孩,中!”
本以為夜璵要麼會開心和她對戰,要麼會憤怒地和她對罵,誰知道被砸了個小雪球的夜璵冷冷地看著她,沒有表情。這就讓越清河的玩笑行為變成了嚴重的尷尬了。
幸好很快又一個雪團就扔過來,是夜碸,笑嘻嘻地看著她,手裏舉著一個小雪團。
越清河很快和他們對戰起來,這一場雪下得很大,院子裏皇子們鬧成一團。嬉笑聲不絕於耳。
東宮的夜琓聽見了,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他就知道,她會喜歡。
那場雪過去之後,越清河和所有人的關係達到前所未有的和諧,唯一讓越清河感到一個不穩定因素的人就是夜璵,那天打雪仗,夜璵一直冷冷地看著他們玩笑,不動一下,不說一句話,到最後回去的時候,還是很生硬地拒絕了越清河為他準備的袍子和鬥笠。
怪小孩一個,越清河沒有放棄他,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想要看夜璵最後被她“收服”的樣子,想著就很開心。
日子過得很快,成天和小舅子小姑子玩,和眾妃們一起嘮家常,除夕就這樣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