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夜琓問完那句話之後,就是久久地凝視著她,沒有再說話。
詭異的沉默籠罩著整個屋子,越清河不自覺往床裏麵側身,找話道:“瀟風,她還好嗎?”
“她還好。”又一問“你要見她嗎?”
“可以嗎?”
“好,我讓她過來。”沒有遲疑,夜琓轉身又往外走,越清河舒一口氣,但夜琓走了一步之後,又回過頭來,鄭重其事地跟越清河說:“你不要擔心,這樣的事情,日後不會再發生了。”
越清河著實怔住了,那話裏的鄭重意味她聽在耳裏,卻覺得別有一番,意味不明。
但越清河沒有想太久,因為瀟風過來了,看見越清河的時候,明顯是眼圈一紅,臨到床邊時加快腳步,越清河看這樣子,心裏頓時暖暖的,剛要說話,瀟風就狠狠地罵道:“你又做了什麼蠢事!居然一個人去那湖邊,你就沒有一點戒備之心嗎!要不是我偷偷跟著你,現在你就死了!你身子本就畏寒,好不容易過了那個冬天,經了這一凍,日後可要怎麼辦!太醫的話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要是你因為那個寒魄而有什麼閃失,日後你要怎麼辦!我要怎麼辦!”
越清河抑鬱的臉慢慢由陰轉晴,慢慢地露出笑來:“知道了。我記住了,下次不會了。”
聽著瀟風一上來就劈頭蓋臉罵過來的話,越清河先是很憤怒,自己都躺床上了,她還罵我,聽到後麵,瀟風聲音已經哽咽了,巨大的擔憂與隱秘的關懷之意從苛責的話語裏流露出來,越清河心裏暖暖的,看著瀟風努力克製不掉下眼淚訓斥她的樣子,不知道為何,越清河很後悔之前與她吵架。
“你就隻會這樣說!你的保證永遠都不管用,你……”瀟風還想將語氣放嚴厲一點,然而最後眼淚還是先泄露了她的心意,止不住地撲簌掉下來。
越清河溫柔地看著她,用很溫柔很安心的語氣輕輕說:“對不起,瀟風,讓你擔心了。”
瀟風這才在床邊抱住越清河的頭,語氣裏全然是後怕:“我看到有人推你下去,還不知道被推下去的是你,後來將你救起,你就像死了一樣,麵色慘白,連呼吸都沒有……我好怕,好怕你就那樣死了,公主,公主……”
瀟風褪去所有的荏厲外表,第一次在她麵前流露出柔弱的一麵。
“沒事的,你看,我這不是醒了嗎?別擔心,我不會死的……”
越清河回抱著瀟風,笑起來安慰,心裏想著,早這樣多好,幹嘛像個老修女老嬤嬤一樣教育她。
兩人抱著說了好些話,天色已黑,殿內點起的明亮燈光此時看起來分外溫柔繾綣,映照著燈下和好的兩個女子纖細的身影。
夜風吹過回廊,卷起回廊上靜靜立著的人翩飛的衣角。
“殿下,夜深了,該去休息了,明日就要出發去趙燕了。”
黑色的身影如鬼魅一般從黑暗處忽然現身,用不帶一絲感情的語氣對筆直立著的男人說著關切的話。
“龍翎。”
在黑色夜幕下掩蓋下的人看不清表情,輕輕地喚出最忠誠暗士的名字。
“屬下在。”
“你說,本宮明日,要不要將太子妃一同帶去呢?”
“這是萬萬不能的。”一向平靜如古井不泛波瀾的暗士臉上飛快地閃過詫異,然而很快反應過來,從最現實的角度剖析這個驚駭的消息,“殿下出征,怎可帶上宮中女眷,況且太子妃身子孱弱,是不能經受途中奔波的。”
立在夜風中的人似乎輕笑了一下,“本宮隻是說一說,龍翎你不必如此驚惶,她身子弱,自然是不能經受這些奔波的。”
龍翎心裏一跳,殿下他,似乎直接忽視了不能攜帶女眷這一條,隻關注了太子妃殿下的身體狀況。
“讓你查的事,都查好了麼?”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龍翎又聽見這樣一句清風雲淡的話,然而龍翎不敢怠慢,每每殿下用最不經意的語氣問這樣的話時,就代表這件事對殿下來說十分重要。
“已經查明所有的一切都是那個叫粉黛的宮女所為,似乎將太子妃殿下看成了另一個結怨已久的宮女,所以才動了殺心,已經盤問過了,的確有此事,那個宮女名叫玲花。太子妃經過湖邊那時,玲花也的確是在湖水不遠處,且恰好與太子妃身著同一套,宮裝。”
最後兩個字,龍翎停頓了一會,心裏也有疑問,何故太子妃要打扮成宮女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