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6章深情至斯(1 / 2)

越清河淋了場大雨,感染了很重的風寒,又沒有在第一時間得到醫治。以至於到了冷宮就昏倒在寧如月身前。

再次醒來的時候,躺在床上,眼前模糊的一個白色身影。

“是我,如月。”

寧如月攔下她要起身的動作。越清河看清了眼前的人,隔了一秒,突然掉眼淚。

“如月,他沒有來……”

越清河心裏有無限委屈,無限絕望,都融在這句話裏。

寧如月聞言一怔,沒有預料到這樣的結局。

“他沒有來,所有的一切都都沒有意義了。”越清河繼續說,聲音哽咽,麵容憔悴,枯損如一朵凋謝的花。

寧如月下意識地看向了屋外,那個人,自從受了晉宮太醫醫治後,就愈加暴躁消沉,每日以酒澆愁。

“會沒事的。”寧如月安慰著那蒼白臉色的主人,喃喃地道:“會沒事的。”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冷宮成了越清河的最好歸宿,她在秋日的靜靜時間裏,數著落葉,整天發呆。

這個荒涼戚蕪的院子裏,裏麵的三個人,一個每日喝酒,隨時會將酒壺摔在牆上,摔得粉碎。這個是燕長吟。一個對著樹葉發呆,任憑什麼動靜都不能讓她有所反應。這個是越清河。剩下唯一清醒的寧如月,既像照顧兩個孩子,又像照顧兩個病患。

而她覺得,這兩個孩子永遠也不會長大了,這兩個病患永遠也會痊愈了。一個為著亡國之痛屈足之辱,一個為著求之不得,萬念俱灰。

冷宮卻也不是沒人來的,在越清河到冷宮住後的第二天,寧如月就看見一個五官十分精致,還沒長開的,約十歲的小孩過來,臉上沒有表情,隻是遠遠地看了越清河一眼,過了一會,就自己走掉。

寧如月以為他是找她的,卻發現,小男孩從來沒有要主動和越清河說話的意思,隻是看過便走。

令人覺得可怕的是,每看一次,他的眼神裏就會多一樣東西。小小年紀,城府頗深。令人不寒而栗。

寧如月還發現一件事,雖然太子妃住在冷宮裏,而且私奔的事情十有八九被知道了,卻沒有狂風暴雨襲來,冷宮裏雖然冷清,但更多的是安寧。

像是有誰刻意製造的環境容她休養一樣。

每日還有源源不斷的各種藥材,食材,衣物送進來。而且一日比一日好,一日比一日多,寧如月起初以為是越清河下了命令,慢慢地才發現,她在冷宮裏,沒有出過聲,而且像是無權的一樣。

她雖是公主的身份嫁過來,但陪嫁的婢女隻有幾個,根本沒有培養自己的勢力,卻安然度過了一年的時間,這簡直是個奇跡,在後宮,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是最平常的事情,她卻在這權利的漩渦中心安然無恙,寧如月猜想,背後一定有一個保護她的人。

而那個人,沒有想到,是太子。

太子隻來過一次,誰也沒有發現,那時她在屋裏睡覺,聽見細微的腳步聲,悄悄披衣,隔著門隙一看,正是太子,將一件外衣蓋在睡在石桌上的越清河身上。

動作是寧如月畢生見過的最輕柔的,而那眼神,那幾乎能將烈焰化為春-水的眼神!分明是滿滿的愛意啊!

寧如月沒想過,越清河作為太子妃,愛上了別人,而被戴了綠帽子的晉太子,卻還能為她披一件外衣。

變故就在此刻驟生,寧如月隻看見燕長吟人影自門前一掠,再細看時,太子已經被匕首刺中了後背。

燕長吟眼睛猩紅,似要將所有的怨氣釋放在這一匕首上,覺得不痛快,又將匕首往裏麵送了一寸,寧如月在門後吸氣,他!他怎麼敢!

行刺太子!

然而,太子卻沒有發出吃痛的聲音,他被這突然的一襲傷住了要害,寧如月能看見他的前襟很快被鮮血染紅。燕長吟分明是從他一進宮門時就開始準備,準備這致命的一擊。太子卻生生地抗住了。

不知道為什麼,太子出門,居然沒有帶任何侍從,所以哪怕被行刺了,也沒有人出來。

燕長吟還想有所動作的時候,被太子硬按下了,從太子突然揚起的臉上,寧如月恐懼地看見了一雙嗜血的雙眸。

燕長吟有危險了!

然而,太子始終一言不發,隻用那雙眼死死地盯著他,看住了,很快,用力地推開他,踉蹌著步子離開冷宮。

燕長吟一個人站在石桌前,石桌上還趴睡著無知無覺的越清河,她什麼也沒有聽見,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仍舊安然地睡著。

寧如月呆呆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看著燕長吟站在那裏,保持著出手的姿勢,臉上的表情從快意,猙獰,到迷茫,最後升騰起緩緩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