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越清河聽了,猛地站起身,手裏還拿著剪到一半的荷花花瓣。
“是真的。”夜讓眼睛明亮清澈,是衷心地祝福她。
“這麼快?她才來五天不到吧,就要離開了?”越清河對這一點有點不相信。
“大概是,因為你的夫君冷落人家,作為一個公主,一定心裏不樂意,就離開了。”
夜讓推測著,越清河聽到這話,卻沒有變得高興。
夜讓看出她的神色異常,不禁問,“怎麼了?”
越清河搖頭,“沒什麼。就是有些累了。我,我想休息。”
夜讓不疑有他,點頭,“你去休息吧,明日先送你回宮。等王兄送完公主回宮後,看到你回去了,一定會很高興。”
越清河努力笑笑,點頭,“好。”
放下手裏的東西,轉身去屋子裏。
夜讓看著她這幾日來,迅速消瘦的身影,目光深沉。
……
越清河獨自一人抱著肩坐在床上,天黑下去,屋內光線也暗下去。
剪影在屋內顯得格外孤獨。
她不是應該高興嗎。得到砂陽公主要離開的消息,她該高興才對。連夜讓也為他高興了。
為什麼反而,她那麼傷心。
砂陽公主離開了,她就要回去宮裏。
對嗎?
三天了,三天來,夜琓沒有找她,就這樣任由她消失在世界上,這樣子突然又回去,算什麼呢?
越清河閉上眼睛,難過地不能自已。
明天,砂陽公主離開,她回宮,夜讓遠行去秦國。
各自有各自的歸途。
她的歸途,是回到夜琓身邊。
真的要回到一個不愛自己的人身邊嗎?如今走了一個砂陽公主,不會再出現下一個砂陽公主,砂陽郡主嗎?
越清河不知道自己這時候已經接近內心崩潰的邊緣。
曾經她愛一個人,而那個人隻是利用她,後來當她決心離開時,他又說愛她。
這是白陵。
曾經她嫁給他,卻背著他愛上別人,還計劃著和別人私奔,一次次地想要離開,而他一再包容她的所有,身份,過往。當她終於愛上他,願意與他共度一生時,他卻變得她不認識了。
這是夜琓。
曾經她當他是知心朋友,一起和他謀劃著,如何讓她夫君斷袖,後來才知道,那是他接近她的方式,一開始他接近她是為了報複她的夫君,到最後,他居然真的喜歡上她,為她散盡家中姬妾,又因為她,失去王爺的身份地位。在她最困難落魄的時候,給她做了一河的河燈。
這個人是夜讓。
這三個人,一個已經徹底成為過去,一個她已經不知道如何去麵對,唯一能夠真心麵對的,卻心裏有愧。
人生何時能圓滿?
還是她奢求的太多?
她的屋子之外,院子之外,中庭之中,鯉魚池旁,那個絕世風情的男人,在黑暗裏對黑壓壓的一院子人施令。
麵容冷峻,不容置喙。一張如山河錦繡的畫中容顏泛著冷光。
“明日,恭王府到王宮城的禦道,布置好所有防禦,一定不能讓任何人驚嚇到她。都聽明白了?”
“是!屬下明白!”
一群最後的死士跪地應答,聲音回蕩在暗夜裏,久久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