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3 章 校花和鬼火少年(1)(1 / 3)

01br

裴天因第一次遇見贏舟是在春天。

那一年他18,剛成年兩個月,來到A市的第四年。

裴天因父親是漢族人,母親是彝族人。他的媽媽還是黑彝,彝族裏的婆羅門、奴隸主。按照當地習俗,甚至隻能嫁給同為黑彝的彝族人,不準和外族通婚。

那個漢族男人隻來了一次,聽說是來地質文化考察的。然後再也沒回來過。留下了一個大著肚子的彝族姑娘。

裴天因從小就不受家裏人待見。尤其是他媽遠嫁之後,把他留在了外公外婆家裏。餓肚子也是常有的事。

好在裴天因也有自知之明,初中一畢業,就扒著黑車的後車蓋,在身無分文的情況下,一路從寨子扒拉到沿海的省會。他應該是有點反骨在身上的。

A市是好地方,路邊的電視裏都說這裏能賺錢。

一開始總是很難的。

他幹過刷碗工、傳菜員,進廠打過螺絲。最後,是一家夜總會收留了他。

當年的夜總會都不怎麼正規,裴天因在裏麵當服務員。他話少,幹活勤快,又很快從服務員升級成領隊。每個月工資有三千五。在這個人均工資才1800的A市來說,屬於高收入群體。

他十七歲就很高了,一米八幾。膚色是從小曬出來的小麥色,雙眼皮褶子寬得像是一條河,深眼窩,鼻梁又高又挺。

裴天因對未來是有規劃的。他想存夠錢,在A市買套房子。然後就從夜總會辭職,盤一家小店或者學一門手藝。

最近政策一直在收緊,夜總會又涉了點黑,怕是幹不長,他看得很清楚。

就是沒想到他在夜總會裏幹得太好,又無父無母,硬是被提拔成了道上的幫派成員。

老板說他眼神凶,像狼。養好了能鎮場。

如今,狼崽子就坐在麵包車的後座上,手裏拿著根長棍,望著窗外不停往後退的行道樹,發呆。

因為天生凶狠的眼神,誰也看不出他在劃水。

他在幫裏被叫做“四毛”。

“四毛啊,”開車的領班是大光頭,穿著背心,露出胳膊上的花臂紋身,語重心長,“這次來,主要還是帶你熟悉業務。你是第一次幹催收,多學著點。”

裴天因一向寡言少語:“嗯。”

領班叫陳盛,一年前剛被老大提拔,從會所男招待,搖身一變,成了某金融公司安保組組長。

說是組長,但其實也不去公司上班,屬於沒正式勞務合同的編外人員。隨時可以丟去蹲局子當替罪羊的那種。

陳盛的工作內容就是催收,全都是不受法律保護的高利貸,什麼砍頭息、714高炮……不正規途徑借的,想賴,卻是不好賴的。

做催收一年,陳盛也砍了好幾根手指。

陳盛抽了口劣質的煙,吐出來:“這次借貸的,其實本金也就八千,原來利息就算了,本金加成本收他一萬就行。聽說欠債這個還是有編製的工程

師,設計院工作。學人賭博。這種人最要臉了。又有老婆孩子,好收。()”

煙味在車廂裏彌漫開來。不好聞,但習慣了。

裴天因沒回頭:“好。▋()▋『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幾分鍾後,破破爛爛的麵包車停在了小區裏。

裴天因把鐵棍塞進袖口,跟在陳盛身後。

領班的手揣在口袋裏,往前走著,一邊觀察著周圍的環境,一邊感歎:“一層樓就兩戶人,地段還這麼好,好房子啊。咱們那邊都十幾戶住一起做飯都要在走廊,冬天上個廁所都要跑十幾米。”

但陳盛的好心情隻維持到來到賭狗門前。

401號。門鎖是壞的,還被潑了紅油漆,顯然已經有波債主來過了。

陳盛麵色微變,手搭在門板上使勁晃了晃,一下子推開了破破爛爛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