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倩不想懷疑蕭寒,這就像拿刀捅她的心一樣痛苦,可是,那些照片定格在曾倩的腦海裏,盡管蕭寒說他三亞前才學的攝影,盡管蕭寒說那些照片有很多缺陷,但曾倩老覺得周潔的照片也是蕭寒拍的。
也許,因為太愛,所以怕失去。
曾倩不敢想,如果周潔的死真和蕭寒有關,她將怎樣麵對真相大白的時刻,她想停止,不再去管周潔的事,回威華市去,然後和蕭寒以最快的速度辦理登記手續,從此和他在婚姻裏相親相愛,可是,周潔的眼睛盯著曾倩,無處不在,無時不在,周潔催她,讓她身不由已地向X醫院走去,周潔一個勁兒地提醒她,不管怎樣,你不能嫁給一個殺人犯。
殺人犯?
蕭寒會是殺人犯嗎?
曾倩打了個寒戰,她在離X醫院不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她不敢進去了,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如果蕭寒真是殺害周潔的凶手,那麼,她曾倩的愛情、夢想、人生將麵臨天翻地覆的毀滅,她會死的……
曾倩死死地抓住了胸口的衣服,恐懼讓她心律不齊,她艱難地呼吸著,還是覺得胸悶氣短,她看著人來人往的X醫院,想像王琪躺在某個病房裏,親口告訴她殘忍的事實——和周潔一起住在別墅裏的人是蕭寒,她會不會當場昏倒在王琪的麵前?
曾倩沒有勇氣往前走,她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咬著嘴唇艱難地抉擇,她已經走到了這裏,到底去還是不去?
曾倩不知道,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特護病房3112房間裏的王琪正麵對她人生最後的時光。
早春,乍暖還寒。
窗外,是一望無際的藍天,明淨,空靈。
王琪躺在床上,打著氧氣罩,半死不活在看著窗外出神。
如果她一下子撞死了,現在她就不用這麼痛苦了,她的腿高位截肢,再不能趾高氣揚地走在人群裏了,她畫畫的右手粉碎性骨折,再也畫不成畫了,還有,她的額頭被前擋風玻璃碎片劃傷了,恐怖的傷口一直延伸到左眼下方,她不敢照鏡子,光用手觸摸就能想到她會是一幅什麼鬼樣子,她現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幾次想拔掉氧氣罩一死了之,但都被醫護人員及時發現了,她隻能苟延殘喘下去,像一具僵屍一樣,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看天。
眼淚已經流光了,眼睛酸澀得再也流不出一滴淚。
這就是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