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逸醒來時,已不知身在何處。
他被人放在床上,蓋著錦被,動彈不得。
身旁淡淡女兒香氣襲來,提醒他嶽湘琴也被放在同一張床上,雖然心中尷尬,不免要大罵楊廣好不正經,但此時卻沒有同床共枕滿室桃花的溫暖氣氛。
他說不出話,提不起絲毫功力。
“還沒找到?”
聲音從隔壁傳來,是個女子說話,透著不屬於她的剛正氣息。
有人恭敬答道:“回李公子,手下的兄弟們在城裏四處打探,此時也未尋到南王蹤跡。”
若是楊逸能夠說話,勢必要驚出聲來,那邊的女子聲音,便是平陽。
暗道:“她來江都尋我作甚?”又想起楊廣的話,心中感歎,卻是給他找了個安全的所在。
隔壁沉默許久,平陽才道:“繼續找吧,切莫露了行藏,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眾人應了聲,便響起腳步聲,想是退下了。
又是許久不見動靜,才聽得平陽悠悠歎道:“王爺啊,平陽放不下你。”
楊逸這才明白,原來是平陽放心不下,不願看他來江都涉險,竟跟了來。心中感慨道:“值麼?”又聽見身旁嶽湘琴呼吸聲急促了許多,想是已經醒了,頓時覺得為難。
心道:“我楊逸一無是處,怎承受二位如斯情意?”
隔壁傳來吱呀開門之聲,楊逸便又凝神聽了起來,不再胡思亂想,徒然惹得心煩意亂。
那邊平陽道:“二哥。”
想來人該是李世民,他道:“探子來報,宇文化及調兵遣將,蜀岡十宮已經盡數被禁衛軍圍了起來,隻怕他要雨今日動手。。”
平陽道:“他不是已經動手了麼?軟禁楊廣皇後嬪妃,還把楊廣困在行宮。”
李世民道:“不然,宇文化及殺不了楊廣,昨夜楊廣頒下詔書,傳帝位於南王楊逸,此事已傳了開去。”
片刻沉默,平陽歎道:“該是真的,宇文化及大可不必用此事作假,此時楊廣詔書已無威信可言,他公開此詔書,正好將南王推到風口浪尖,讓各路反王視他如眼中釘。隻是不知楊廣為何行此舉,平白害了南王。”
李世民道:“此舉無差,楊廣的兵力雖分散各處,但終歸仍然有三十萬之眾,這些官兵的統帥忠於帝國,若是楊廣不下詔,隻怕便要落得自立為王,卻又無心爭帝,被人收編或者解散,楊廣給了他們一個信仰,縱使自立,也不會各自為政,亂拚亂打,害了自己不說,更害了許多無辜百姓。”
楊逸聽得嘖嘖稱奇,心道:“李世民確是聰明,竟能將大哥用意猜了個七八。”
李世民又道:“正因為如此,我才害怕宇文化及有詐,也許南王已落入他手,此時他大張旗鼓把詔書告示天下,實際起的是挾天子以令諸侯之禍心。”
又安靜了一陣,平陽才道:“且算作南王落到了宇文化及手裏,二哥幫我猜猜,他會把王爺關在哪裏?”
李世民道:“隻能是行宮中。”
“為何?”
“宇文化及的將軍府乃是以前一座富商大宅,雖然麵積頗大,但不適用宇文化及行軍打仗布防那一套,院落設計,房間格局,都是普通江都林園風格,幾進幾出,視野卻不開闊,極不利於巡邏和防守。但行宮不同,隻需找一處孤立殿堂便可用軍隊圍得水泄不通,一勞永逸,何不如此?”
楊逸由衷佩服李世民,思維竟如此滴水不漏,將方方麵麵都推算得清清楚楚。
卻聽平陽道:“我要設法入宮。”
李世民道:“不行,我們並不能證明楊逸已經落入宇文化及手中,江都宇文化及兵強馬壯,由不得我們亂來。”
片刻後,平陽依然道:“我必須進宮。”
李世民歎道:“既然如此,二哥陪你。南王於你有救命之恩,又是個仁義無雙的人,我們同去查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