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碰到野人了?還是遇到了一群行為藝術者?不是我諷刺藝術,我自己本身就是個幹藝術的。我自身工作原因,我記者從業時所必備的編輯跟攝影,也算藝術範疇,但我的基本工作態度告訴我要求真,要寫實,在北京碰到過不少行為藝術者,正常點的還好,不會影響到周邊人。碰到偏激點的,五花八門的,相當惡心,不僅影響周圍群眾跟部分交通,關鍵是如果有熱心市民提供線索,上級領導就要派我去采訪,采訪多了後,我覺得這些人就是神經病,嘩眾取寵的神經病。
此刻,我麵對的要麼就是一群野人,要麼就是一群這樣的神經病,心裏怎麼能夠安定下來,我趴在草叢裏相當忐忑,不敢發出任何聲響,一動不動。
在這時候,月光是相當良好的自然光源,我扒開擋住我視野的少許碎草朝人圈裏看去。我前麵莫非沒看仔細?前麵就是看到一群著裝怪異的人圍個圈,此時看到人圈裏竟然還有一個人。這個人有點特別,其他人穿得破衣爛衫,圍圈靜坐,而這個人雖然也穿得稀裏古怪,一身的皮毛裝,但卻明顯要,要正式很多,姑且這麼形容吧,這個人看穿著就像某個領頭者,看不清他的麵容,他站在人圈中央,碎碎念碎碎念。
隨著他的碎碎念,周圍靜坐的人也跟著他如同潮水般叨念起來。念叨聲帶有某種古怪的腔調跟音節,我完全聽不懂在說什麼,反正不是普通話。但根據音色分辨,我前麵聽到的聲音,應該就是這種聲音,沒錯了。這聲音僅僅持續了短短幾分鍾,又安靜了下來。
我不知道他們葫蘆裏賣弄什麼藥,不敢作聲,趴著繼續看,突然間,就覺得曠野裏火光一閃,人圈中有股紅色的火舌瞬間冒了出來,在那個領頭者身前嘩一下衝起半人高。周圍原本靜坐的人立馬高呼起來,呼聲中有種不要命般的狂吼,這可把老子嚇一跳。
這些神經病!這些人應該不是野人了!野人不會懂得控製火焰崇拜火焰,野人某種意義上相當於獨群的野生動物,有著野生動物我的本能,懼怕火焰。我心裏越發篤定這是一群行為藝術的神經病或者某種宗教狂熱人士了,隻要不是野人就好,不是野人就好。能進行語言溝通的話,就能了解我現在的處境,到底在哪。
想到這個,我慢慢直起身子,準備走出枯草從,跟他們打個招呼。剛起身,我就覺得我全身毛孔都豎了起來,很異樣,很不舒服,人圈中的那個領頭者,似乎發現了我,他的身形被火焰遮擋,火焰產生的高溫讓他周圍的空氣有折射效應,導致我看不清他的麵容與表情。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他發現了我,正盯著我。
我被他這麼牢牢鎖定著,特別心虛,想要逃離,卻邁不開步子。我在原地,動不了,意識到危險越來越近,如果再不跑,我肯定凶多吉少。我極度不想死,這種求生欲望,相當強烈,被這念頭一衝擊,我突然發現自己能動了,腳猛然一邁,來不及控製,啪一下我就摔倒了草地上,感覺口鼻正好摔倒了枯草的根部,呼吸受到了限製。
我拚命翻轉身子,卻覺得被鬼壓床一樣,始終轉不過來,我竭力扭動身子,但完全沒效果,一秒一秒過去,後麵沒任何動靜,那個領頭者好像沒有追上來。但這時,我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越來越困難,喉嚨甚至有點發燙,馬上就要溺斃一般,馬上,我感覺我呼吸不到一絲絲空氣了,胸腔超級難受,要爆炸般,馬上馬上,可能就要死了。
突然,所有的聲音好像都被關掉一樣,整個世界瞬間靜音,耳朵喪失了聽覺般,我眼前也一片黑,看不到任何東西,我連思考的能力都沒了,感官也消失了。但,下個瞬間,所有的意識都回到了我的身上,這種感覺相當好受,重獲新生般。
我好像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緩緩睜開眼睛,正看到姚娜,老賀,淩風一臉關切地看著我。
(我這是做夢?我隨後徹底清醒了,才知道這確實是一個夢,隻有在夢裏,才會有很多看不清的東西,朦朦朧朧的即視感,才會沒有前兆地突然出現在某個地方。這是個毫無征兆,糊裏糊塗的夢,沒有任何主題思想的夢,起碼我當時這麼以為。
事後我才知道,這個夢的意義有多大,這個夢中藏著一個驚天的秘密。)
可是做這個夢前,我記得我被紫色的蛇給咬死了,那種蛇毒的疼痛感萬分清晰,我真的不想再來一次。莫非,我做了夢中夢?這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