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鄭程輝之間的關係,雖然麵上一個主帥一個副帥,可背地裏誰主誰仆還未知呢。
鄭程輝可是平原侯親自養出來的義子,情分深厚。
就算鄭成輝愛兵如子,願意糧草換馬匹,鄭謹之不可能不警覺。
平西軍就是鄭雲嵐的圓月彎刀,最終刀口是要收割上京的,馬匹就意味著騎兵,斷然沒有那麼容易達成交易。
“我知道你在擔憂什麼,我不過是想試試。不成再說。”桑晚敷衍道。
她也想驗證鄭謹之床榻上的話,是不是真的做什麼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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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書房正說著話,黎叔來通稟:“顏家兄妹來探望郡主了。”
桑晚和蕭璣立刻迎了出去。
顏茜芷見到桑晚,親熱地扶住她雙臂看了又看:
“瞧著是好全乎了,沒留下一顆痘印呢。用得什麼藥如此有奇效?我看你氣色紅潤,反倒是比得病前更好看了。”
提及氣色,桑晚莫名心虛,這嬌羞的模樣落在顏蘊心裏,像是春柳拂麵,水波微微蕩漾開來,一層一層的漣漪如貓兒撓,微微發癢。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一月未見,阿晚,身子可好些了?”
顏蘊說話有些慢,似乎在斟酌著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思念之情。
“這一個月我……妹妹擔心極了,日日都想來看你,可聽說痘疹這病甚是怪異,沒得過便容易傳染,故而現在才來。你千萬別生氣。”
桑晚笑了笑,假裝捂著帕子咳了一兩聲:“痘疹是都好了,不過這兩日有些咳嗽。大哥偏不讓我出去。好在你們能來看我,我高興還來不及。”
顏茜芷拉著她坐下,又展示一大堆帶來的補品給她:“這些你回頭都叫府裏的廚子燉給你吃。尤其是這燕窩,最是潤肺滋陰了。”
兩人說起體己話,蕭璣也與顏蘊攀談了幾句。
禮部忙完封後大典,就是春闈,再接下來就要選秀;顏蘊開春後就去禮部任員外郎,父子如今忙得腳不沾地。
兩人又談起本次春闈,桑晚這才知道,新科狀元是史洛川。
她喜得不知該如何是好:“真的是他!太好了!”
“史洛川是陛下欽點的狀元郎,雖出自寒門,可一朝魚躍龍門,成了天子門生。從此青雲直上、前途不可限量啊!”
沈相爺和顏尚書都曾想將他納入門下,可他福氣好,直接入了陛下的青眼。
“狀元郎直接進了翰林院,這可是將他當下屆的首輔在培養。陛下如此愛才,廣大寒門士子莫不彈冠相慶,來年科考我看寒門士子會越來越多。”
顏蘊搖了搖頭,世家子弟日後要出仕,光靠科舉可未必能競爭得過寒門士子了。
他甚至有些憂慮,前朝的牛李黨爭,該不會在本朝開演吧?
蕭璣低歎了一聲:“盛世治國、亂世安邦,有才德者皆可上大夫,豈能由出身來劃三六九等。本王覺得甚好,世家、寒門,都是大夏百姓,能者居明堂,方可廣開言路,為生民立命、為天地立心、為萬世開太平。”
“哥哥,你說得太好了。”桑晚湧出了熱淚。
“怎麼你反倒哭起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阿晚你中狀元了!”
顏茜芷笑話她,又捏著絲帕為她擦眼淚。
桑晚眼淚越擦越多,帶著哭腔道:
“我高興,顏茜芷,你別忘了咱倆的賭約,你欠我一千兩銀子!”
顏茜芷慘叫了一聲:“哥!阿晚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