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可別勉強啊。我可不想我的藝人不情不願地待著,要是不樂意,就愛滾哪去滾哪去。”李旌偉卻依舊陰陽怪氣,像陰冷的毒蛇一般噴射著毒液。
努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蘇予淳討好地說道:“李哥,我是誠心想留下來的,謝謝李哥大人不記小人過,謝謝李哥。”
嘴上像吃了蜂蜜般說著言不由衷的話,心裏卻像在之前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已經流盡鮮血的傷口開始潰爛流膿,生出讓人抓心撓肺的癢痛。
心裏仿佛有一團亂麻,蘇予淳渾渾噩噩地在舞蹈室練習著。昨夜留下的酸痛還殘留在身上,每一次舉手、伸腿、下腰,都會牽扯起每一寸皮膚強烈的不適和對昨天晚上模糊而不堪的記憶。
到底是誰,蘇予淳苦笑一聲。她也真是廉價到了極點,被人侵犯了都不知道是誰,更沒有能力追究。
心情沉重地回到家裏,卻看見蘇奕淼坐在椅子上,臉上是一如既往地麵無表情。連忙整理心情,蘇予淳扯出一個不自然的笑,“淼淼,媽咪回來了。”
驀地抬起頭,麵團般秀氣可愛的小男孩衝著予淳伸出手,“媽咪,抱。”走過去伸手抱住蘇奕淼,予淳忍住心裏忽然四溢的酸楚。
懷裏的孩子有一雙明亮如黑寶石的大眼睛,皮膚牛奶般細嫩光滑,五官清秀而又精致,像是誤入凡家的小王子。可是就是這樣可愛的小孩,卻有著和常人格格不入的自閉症。
比之從前,他已經好了很多,能夠像正常小孩一樣待在幼兒園裏。可是蘇予淳卻知道,蘇奕淼在幼兒園的大多時候都是自己一個人坐在角落裏一言不發,也沒有一個小朋友和他玩。
自從三歲那年,蘇奕淼生了那一場大病,在醫院裏隔離了一個多月。出來之後便不哭不鬧,乖巧的像個洋娃娃。蘇予淳卻隻以為他是在醫院待的太久,不太喜歡講話。
後來上了幼兒園,他孱弱的體格和過分漂亮的亞洲長相總是為他招來其他小朋友欺負和毆打。她一開始並沒有發現,直到給蘇奕淼洗澡的時候才發現他身上的青紫。
然而無論予淳怎麼詢問。蘇奕淼都是一句話也不說。無可奈何之下,予淳隻好悄悄地在蘇奕淼放學的途中跟蹤他。
人流熙攘的校園門口,蘇奕淼麵無表情地走著,動作僵硬地像個機器人。忽然一群小孩跳了出來,把蘇奕淼拉進巷子,然後傳來一陣踢打謾罵的聲音。
“打死你這個討厭鬼,娘娘腔。”
“打死這個野種。”
孩子們沒有休止地毆打叫罵,似乎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多麼醜惡。
蘇予淳聽得心如刀絞,怒不可遏地衝過去,卻在看見蘇奕淼時心涼了大半。
男孩乖巧地靠在牆角上,手腳毫無防備地四敞開來,似乎渾然不覺正在挨打,拳頭像雨點般向他砸去,他甚至沒有發出一聲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