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時間可以倒流一個小時,那麼塗徹曉絕對不會在後輪加動力裝置,而山翁和樹星沉也絕對會留下來,將她平平安安地送到新生報道處再離開。
可是人生哪有那麼多的如果。
山翁心情複雜地站在塗徹曉的病床邊,雖然沒有“弗麗嘉”的監測,但艾爾芬海姆的醫療水平依舊直逼首都星,甚至在某些方麵還隱隱勝過一籌。皮膚表層組織的擦傷幾乎可以在瞬間痊愈,比較麻煩的是腿骨——塗徹曉同學在落地的時候,因為砸中了自己的機械臂,不幸骨折了。
“新生入學就住院的你不是第一個,但是入學就敢追尾再骨折的,你絕對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山翁向她豎起了大拇指:“人怕出名豬怕壯,你已經在艾爾芬海姆出名了。”
塗徹曉正在目不轉睛地反複看著一個小視頻,正是事發當時被路人拍下,傳到了內網論壇上用【新生魔改自行車】標題捧紅她的那一則。畫麵中,她英勇地追尾了豪車,而豪車不虧是豪車,連表麵都覆蓋著一層力場,將她毫不留情地反彈開來,隨即絕塵而去,而塗徹曉則在半空中旋轉上升,再筆直下落,直接砸在了自行車的機械臂上。
縱使是看這樣的回放,塗徹曉都覺得渾身骨頭再次一疼,難以想象她自己當時是怎麼麵不改色地躺在地上,還能抬手呼叫緊急救援中心的。
大約是偽裝太久,她已經忘記了,人類在感到痛苦的時候是應該溢於言表的了。
想到這裏,她轉頭看向山翁,微微一笑:“有點疼。”
能把疼說的這麼柔和而滿不在乎的,怕是隻有塗徹曉一個人了。
山翁心有餘悸地打了個寒顫:“我看著都疼。你是想在這裏再躺一天,還是坐個輪椅回宿舍養著?新生報道手續我已經幫你辦好了,你的舍友應該都在等著你了。”
塗徹曉到底是華夏人,一聽有人在等著自己,頓時臉上一熱:“不行不行,不能讓別人等我,我還是坐個輪椅回去吧。”
山翁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從門口將早就準備好的輪椅推了進來。塗徹曉單手撐床,靈巧地一個騰空,移到了輪椅上:“走吧。”
一雙手還懸在半空準備將塗徹曉抱進輪椅的山翁尷尬地縮回手:“其實,你可以給我個機會讓我展現紳士風度的。”
“紳士風度不過是人類社會中男性表現自己受過高等教育、展現自己所謂風度的一種外在虛偽表現罷了,需要通過展現而被證明的紳士風度不如換個名字叫自欺欺人。”塗徹曉看了一眼已經黑透臉卻依舊英俊無比的山翁,話風一轉:“山主任不用刻意展現,就已經很迷人了。”
山翁先是被塗徹曉一聲濃濃官僚風的“山主任”劈得裏焦外嫩,另一方麵卻萬萬沒想到塗徹曉竟然會不動聲色地拍自己一記馬屁,而自己居然很是受用。心中暗歎了一口氣,山翁鎮定地轉過輪椅把手,推著塗徹曉前進:“展現自我也是人類隨著社會進化而來的一種下意識的行為,迷人如我自然也不能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