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平緩緩走出了客棧的廂房,他站在客棧的正門口。青衣長袍在白雪中顯得極其破敗,幽蘭色的長發上點點落雪劃過。他抬眸看著天邊的日頭,一聲嘶鳴伴隨著急促的馬蹄聲從城門口傳來,他側耳聆聽。唇角閃出一抹輕笑,深邃的瞳孔裏精芒一閃。
馬背上的人明顯看見了他,用力拉緊了手中的馬韁。“籲~”一聲長嘯,刹那間馬蹄在大雪中停住,來人拍了拍馬頭。伸手按住了馬鞍,撲通一聲,站在地上。
南宮平望著一身黑衣的男子,重重的點了點頭。二人相視一笑,一起走入了客棧的廂房。
“肖虎,開門見山吧。怎麼樣布置的?”南宮平回望一眼榻上的王子涵,目光緩緩掃向來人。
這個叫肖虎的男人,長袍一甩。黑色的鬥篷雪花四濺,一張白色的密函從袖子中緩緩拿出。他麵色恭敬的遞給南宮平,一字一句的說道:“已經布置好了,皇上親筆書信。屆時肯定要問大晏國主要人的,他們也不會交出西京。到時候,在城南放一把火。挑起點事端,你們趁亂引了王子瑤進樹林。那裏,天羅地網等著她呢。哈哈哈。”說罷,眼裏精光一閃,滿是狂妄的看著榻上的王子涵。
南宮平瞥見了肖虎眼中的欲望,身子一側便擋住了王子涵。他莞爾一笑,右手隨意的搭在肖虎的肩上。沉聲說道:“這不是說話的地方,出去說罷。”
肖虎眉頭一皺,對著南宮平哈哈一笑。便不再看榻上熟睡的王子涵,二人大搖大擺的往客棧樓下走去。
那日。
南宮平率人趕到北蕭帝國的官道上,正好撞見王子涵和北蕭大皇出城狩獵。南宮平是何等有心計的人,當即便和北蕭大皇達成協議。而王子瑤也因為那日一箭重傷,導致現在才能夠下床活動。大晏帝國滿朝文武無不欽佩王子瑤的膽識和智謀,一時間,親衛隊上下團結一心。而南宮樂的聲望,也如日中天。
華貴的紫金龍冠端端正正的束在潑墨的長發上麵,兩鬢調皮的散落著幾絲亂發。銅鏡中的紫金長袍下,黝黑的皮膚更加壯碩。男人挑眉望著門口的樹根,薄薄的嘴唇抽動了一下。
大殿中央的下侍得得嗖嗖的跪在地上,冷汗順著耳邊一路下落。男人挪動了一下身體,冰冷的眸子中看不到半點神情,他望著腳下的侍衛。沉聲說道:“怎麼?有什麼不能說的?說!”
侍衛明顯被嚇了一跳,不敢看男人的麵容。身軀附的更低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地毯的邊緣。顫抖著聲音說道:“王……王……王爺,探子密報,北蕭大皇準備要向皇上要人。”
男人邪眸一挑,狠狠的盯著地下的侍衛。沉聲說道:“說清楚!”
侍衛在不敢耽誤,用手匆忙的抹了一下額間的汗滴。趕緊說道:“是這樣的,北蕭大皇知道是皇上救你回來的,他……他……要問皇帝把你帶走……”侍衛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小到自己也聽不清楚。
這個男人,便是那日幫助南宮樂平反的西京。自那日起,他便很少進宮。那一年,他和南宮樂被一起送入北蕭帝國做質子,兩個人也就變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南宮樂為人守信,不僅自己回來了,三年後也如願把西京救了出來。正值大晏帝國內亂之際,北蕭大皇這麼做也屬於合情合理。
西京緩緩閉上了眼眸,用手狠狠的揉了揉緊皺的眉頭。半晌,他睜開了眼睛,狠戾的眼眸看著昏黃的燭光。點頭說道:“隻怕這次,不是針對我。而是整個大晏帝國的政權。”說罷,他狠狠的甩了甩袖子,往自己的軍營走去。
南宮樂雙眼微醺的望著天福殿內的一眾百官,慵懶的挪動了一下身軀,恰恰碰到了王子瑤受傷的腿。她悶哼一聲,腿上傳來鑽心的疼痛。
南宮樂眉目一緊,扭頭望著她泛白的臉色。正巧迎來了她想要殺人的目光,南宮樂麵頰一紅。端起酒杯旁若無人的抿了一口,辛辣的感覺貫穿了整個身軀。她莞爾一笑,抬起纖纖素手拿起酒壺,一邊斟酒一邊說道:“皇上,臣妾敬您一杯。”
南宮樂雙臉通紅,趕緊掩住了嘴巴。大聲的咳嗽起來,王子瑤狹長的鳳眉一眯,轉過身去拍南宮樂的背脊。輕聲說道:“別喝太多,一會使者要上殿的。”她莞爾一笑,回眸瞥向殿下的文武百官,提起了金樽若無其事的小口抿著。不一會,紅霞漫上了蒼白的臉頰。
半個時辰後,一個身著黑色大裘,耳帶鑲金大環。身材臃腫的男子從大殿外走進來,王子瑤眯起雙眸,聽腳步聲,便可以猜出這男子起碼有一百五十斤。果然,入目的不僅僅是這個男子,還有兩個腰掛短刀的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