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沙卷起,白雪茫茫。蒼茫的雪原上一片漆黑。男人臉頰有些微紅,紫黑龍袍上閃爍著浩然怒氣。目光灼灼的盯著前方的叢林,身上已然掛滿了雪花。妖媚女子身披雪白狐裘站在一旁,他們的前方正跪著一個男人。
“南宮平,你說的可是真的?”黑袍男人眼中精芒閃爍,俯視地上的南宮平。
他不語,隻是一動不動的跪在一旁。羅文此時已經沒有任何耐性,他惱怒的抬起右腳。嗵的一聲踹在南宮平前胸。南宮平悶哼一聲,連眼眸都不曾抬起。王子涵大驚失色,慌忙拉住了羅文的衣角。
那紫黑龍袍腰帶一緊,他憤怒的回頭。眼裏火苗四竄,冷眼看著阻止他的女人。厲聲大喝:“你攔孤做什麼?!難道你要跟他一起去?”
南宮平擦了擦滲血的嘴角,緩緩從地上站起。劍眉皺緊,臉色極近蒼白。他看著羅文,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從無半句虛言。”說罷,他轉身看著漆黑的前方。冷聲說道:“你若殺我也無妨,你別忘了。南宮樂的大軍,已經到青鬆城下了。恐怕今晚就會有所行動,青鬆城丟了不要緊。過了青鬆城,可是離大華帝國的都城就不遠了。”
羅文閉上了眼眸,冰冷的唇角微微抽動了一下。他沉聲說道:“嗬……是啊。青鬆城是離大華都城最近的城池了。南宮樂的霸業,又推進了一步。”忽而,他提高的聲音。冷聲大喝:“可是,你到現在也沒有做到決定性的作用。孤留你何用?!”
南宮平哈哈一笑,哈氣漫出嘴角。落雪陡然被吹到地上,他搓了搓微紅的手。沉聲說道:“你說的對,留我沒用。但是,你忘了麼?一年一度的拜天大典也快舉行了。還有三個月,你做皇帝這麼久,怎麼連隱忍都做不到呢?!”
羅文心中的怒氣再度升騰,紫黑龍袍在怒氣之下慢慢抖動。半晌,他憤怒的甩了甩袖子。轉頭便要離去,冷冽的聲音從南宮平的身後響起:“孤,就再信你一次!”
白雪被他的腳踩出哢嚓的響聲,漸漸的響聲消失了。南宮平微微回身,正對上王子涵的雙眸。他麵無表情的冷哼一聲,繼而便要離去。
“南宮平,你有什麼打算?”
不大不小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他豁然停住了腳步。慢慢回身的時候,慘白的月光下竟想起了王子瑤。他厭惡的勾起唇角,冷聲說道:“我怎麼打算不重要,最起碼我不會為了權力出賣自己的靈魂!”
說罷,他使勁的哼了一聲,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宛如小孩子賭氣一般,慢慢隱沒在這清冷的月色中。
酉時三刻,距離王子瑤估計的時間還有三個小時。她愜意的臥在榻上,一卷兵書捏在手裏。嫋嫋的香氣飄於眉間,直叫人有些昏昏欲睡。
嘩啦一聲,厚重的布簾被人掀開。她抬眼看去,卻見楊大人滿頭大汗站在門邊。他的臉色蒼白,仿佛六神無主一樣慌了神色。
“怎麼了?”她輕聲說道,氣若遊絲一般的聲音飄蕩在營帳中。
楊大人抬起頭,苦笑浮在嘴角。看著榻上的女子,無可奈何的說道:“營中超過半數的士兵全都患了痢疾,嚴重的都在軍醫帳中。我和炎老看過了,隻是普通的瀉藥,可是劑量實在太大了……我等實在是無能為力……”
王子瑤越聽越不對勁,心裏泛起了糊塗。為什麼在這麼關鍵的時候會發生這種事,她騰的一聲從榻上坐起,冷眼看著楊大人,沉聲說道:“南宮樂在哪裏?”
楊大人俯身,一字一頓的說道:“在軍醫大帳。”
王子瑤點了點頭,慢慢走到一旁的竹竿上,呼啦一聲扯下了自己的盔甲。兩手一抖,盔甲便套在了身上。看似孱弱的身體在盔甲的作用下竟然有些剛毅之色,她麵無表情的係著繩帶。沉聲說道:“把皇上,西京,東方辰,炎老叫過來。”
楊大人“哎”了一聲,扭頭就要出去。王子瑤頓然抬頭,望著那個背影。急忙喊道:“等等,把小成子和四個將軍也喊來。”
不到半刻,七個人聚集在碩大的營帳中。王子瑤悠閑的坐在榻上,出了南宮樂。幾人全部跪在地上,她不緊不慢的掃視著幾人。除了東方辰和西京二人,幾人都感覺到有些委屈。半晌,她的目光停在楊大人身上,她眉目一挑,朗聲說道:“都起來吧,楊大人,你來說說。現在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