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裏被蛇咬了。”晏飛看她一雙大大的眼睛裏流露出那麼絕望的神色,心裏一軟,忙問。
梅玉閉上眼睛,微微歎了口氣,她是知道那眼鏡蛇有多毒的,一頭大象被咬中也必死無疑,更何況自己才一百斤,而且這裏是荒山野嶺。
“你哪裏被蛇咬了?”晏飛再問。
梅玉隻閉著眼睛,身體微微顫動了一下。沒有說話。但是她忽然感覺自己的裙子被晏飛掀了起來,她本能地一記耳光就打在晏飛的臉上,那一記耳光是用了她全身的力氣,打得準,晏飛被打得幾乎昏了過去。
“三八!”
“滾。”梅玉緊緊地閉上眼睛,兩手把裙子按住,身體顫抖個不停。
晏飛脫下自己的上衣,撕開袖子,又分成幾條,再一次把她的裙子掀了起來,梅玉的雙手緊緊地掐在他的腰上,晏飛哼了一聲,用布條把她的大腿上被蛇咬過的部位上下捆了起來,那個部位,已經有一團變黑。
梅玉知道他是想救自己,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她寧願死,也不願意讓這個壞男人來救自己。
“不要你管,我不要你管!”她曾經以為自己堅強如一塊鋼鐵,她甚至忘記了流淚是什麼感覺,但是在這一瞬間,她的一顆眼淚滾落了下來。
晏飛放開她,到山澗邊把草叢中半死不活的眼鏡蛇提了過來,用刀破開,還在草叢之中扯了一大把野草。他回到她身邊的時候,她看見晏飛手裏提著蛇膽,嚇得又是一聲尖叫:“拿開呀!你想做什麼?”
“蛇膽是解毒的。”晏飛說。
“不要。”
但是晏飛根本不容她說什麼,一隻手掐住她的嘴巴,把她的身體一提,蛇膽就滑入了她的體內。
“我現在告訴你,你死不了,不過,你那條腿能不能保住,我就不知道了。”晏飛板著臉,說。
“誰要你救我,死了更好。”她怒道。
“算我倒黴,媽的!”他坐在她的身邊,把她的腿抬起來,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俯下身去吸毒,先吸出的是黑色的,吸了幾分鍾之後,才有血色。吸完之後,他又把草藥嚼碎敷在上麵。
此時的梅玉頭腦裏恍惚一片,昏迷過去,晏飛也是頭重腳輕,身體一歪,就躺在她的身邊,一隻手搭在她的身上。
半夜裏,梅玉蘇醒過來,首先感覺是冷。很冷。
我是在哪裏?
天上有月,月色撩人。
她靜靜地想了想,頭腦已經很清醒,想起自己被蛇咬,被晏飛救。然後,她感覺自己的胸部很悶,一看,一隻男人的大手搭在自己的身上。
她動了一下,全身柔軟,沒有一點力氣,她掙紮,很久,才一腳把晏飛踢開。晏飛軟軟地翻滾了幾下,人不動了。
梅玉終於坐了起來,活動了手腳,感覺沒有大礙了,自己的電話剛才丟在水中了,她想到聯係秦風,不知道晏飛身上有沒有電話。
“喂。”
晏飛的身體微微動了一下,沒有回答。
梅玉移動到他的身邊,他上身沒有穿衣服,下身穿的是牛仔褲,口袋裏有一部手機,但是沒有一點信號。
晏飛的全身冰冷。
梅玉用手機屏幕對著他的臉,隻見他的嘴唇還是青的,知道他在為自己吸毒的時候,也中了毒。
“晏飛。”
晏飛的眼睫毛微微動了一下,他有意識,但是他無法動彈。他的嘴哆嗦了好久,梅玉終於聽清楚了一個字:“冷!”
梅玉也冷。她也僅僅穿兩件單薄的衣服,裏麵是無袖的汗衫,外麵是一件高腰的時髦單衣,被水打濕之後還沒有幹。
她把晏飛的身體抱了起來,抱在自己的懷中,她慢慢感覺到,他的胸膛,漸漸有了溫度。
他們用身體彼此溫暖,一直到天亮。
天亮之後,晏飛漸漸能動了,他掙紮離開,她放了手。晏飛把自己的頭扭到一邊,說了聲:“謝謝!能走嗎?”
“我能!”梅玉說:“你呢?”
“我也能。”晏飛笑了笑。但是他在站起來的時候,一陣搖晃,又慢慢地坐了下去。
“多休息一會。”她淡淡地說。
兩人背對著背,彼此能聽到對方的心跳。
“我應該謝謝你!”她終於說,“你為什麼要救我?”
“誰讓你是女人,而且是一個美女呢?我就對美女太心軟。”晏飛歎了口氣。
上午,兩人攙扶著走出了山林,晏飛在路邊攔了一輛拖拉機,把梅玉送到醫院,自己在路邊等李媛來接他。
醫院裏,秦風接到梅玉的電話趕到時,醫生正給她吊瓶。
“不要緊吧?”秦風擔心地問了句。
梅玉搖搖頭。
等旁邊沒有人的時候,秦風坐在她的床邊,關切地問:“你怎麼了?”
“被蛇咬了一口,我自己找了些草藥,敷了一下,昏迷了一夜,天亮我就回來了。”梅玉淡淡地說。
“想吃點什麼?我去給你弄點來!”秦風體貼地說。
“排骨蘿卜湯。”梅玉說。
在醫院裏吊了一天瓶,梅玉恢複得差不多了,回到旅社,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澡,她在衝水的時候,仔細地看了看自己被蛇咬過的地方,在小腹以下半尺,如果不是晏飛給自己把毒吸出來,自己這條漂亮而修長的大腿肯定就不在了。
她還是一個沒有戀愛過的女人。
那天夜裏,她躺在床上,無法入睡,眼前總晃動著晏飛的眼睛。
一個壞人。可是他並不是壞得不可救藥啊!
難道?我愛上了他?梅玉吃驚地想。
不可能,我怎麼可能愛上他?一個流氓,一個毒販,一個可能有過無數女人的濫情男人。
“可是……怎麼能說他是一個流氓?也沒有證據證明他是一個毒販,還有,他真的有很多女人嗎?我怎麼關心起他呢?”梅玉躲在被子裏,她睡覺前把屋裏的燈全部熄滅,在黑暗之中,想心思的時候,沒有人能發現。
黑暗,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無法看透一個男人。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都醒了。兩人在洗臉刷牙之後,叫了早餐。他們的目光今天第一次相對的時候,梅玉小心翼翼,害怕被秦風看透了一般。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秦風問。
“繼續跟蹤。”梅玉猛地清醒了過來,這個時候,她才想起自己是一個警察,還有沒有完成的任務。
上午,秦風和梅玉在跟蹤的時候,到一個玉石店裏,那琳琅滿目的玉石手鐲讓梅玉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女人都喜歡首飾。
“先生,給你太太買一隻手鐲吧!正宗的緬甸貨,價格便宜,才五百塊,如果在內地,您少於一千五就買不到。”店主人笑容可掬地舉起隻翡翠色的玉鐲。
秦風和梅玉並肩站在一起,他伸出一隻手,梅玉輕輕地挽著他的胳膊,那個時候,秦風有一種錯覺,梅玉就是自己心中的女人。
“給我女朋友戴上!”秦風眉頭也沒有皺一下,很大方地說。
梅玉微微一笑,伸出自己的右手,秦風溫柔地握住她的手,把手鐲莊嚴地戴在她的手腕上,那一刻,他握著她的手,仿佛握著自己和她的所有幸福。
秦風那一天開始了瘋狂的購物,茶葉,玉器,還有一些特產,梅玉怔怔地望著他,忽然說了句:“今天你怎麼和一個暴發戶一樣?”
“我是一個暴發戶嗎?”秦風暗暗吃了一驚。額頭的冷汗忽然冒了出來,恨不得狠狠地打自己幾個耳光,卻又有點慶幸,一邊說:“我有很久都沒回家去看我父母了,難得出來一趟,買點東西回去孝敬他們一下。”
“哦!真看不出來呀!還是個孝子呢!我也有很久沒回家看我父母了……”梅玉輕輕歎息了一聲。
“機會難得,你也買點什麼回去呀!”秦風關切地說。
“我媽說,隻要我回家,就是給他們最大的禮物。”梅玉羞澀地一笑,她母親的確是這麼對她說過,不過後麵還有半句:最好,是帶個英俊的姑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