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和張錫廷分頭收拾寢室,倒垃圾,收衣服,畢竟要出門十四整天,寢室門窗得關好。

金:“我關陽台門了,你趕緊給我換好衣服!別拖拖拉拉的!”

早飯後,宿舍下麵開始吹哨,催促新生們集合,大家哈哈哈地下了樓,一時間教學樓下亂糟糟一片,胡清泉與另一個男人來了,江鴻認得那人,是教導主任軒何誌老師。

“大家參加軍訓,一定要尊重教官,不要闖禍!知道嗎?”軒何誌拿著個大喇叭訓話,“你,你,還有你們……咦,你是愛豆嗎?”

賀簡:“……”

軒何誌朝胡清泉說:“你們這一屆總體還是可以嘛。”

“快出發吧!”有人不耐煩了,喊道。

“好好好。”軒何誌沒有任何架子,說,“祝大家軍訓玩得開心!”

軒何誌又與胡清泉簡短交談後走了,胡清泉便清了清嗓子,讓學生們排成兩隊,盡量以寢室為單位行動,帶著出校園外坐車。

“啊——啊!師兄!”江鴻無意中看見了校門處的陸修,陸修正坐在小賣部門口喝汽水,遠遠地看著江鴻,卻沒有理他。

“快上車,走吧!”張錫廷拍了江鴻一下,把他塞進了大巴車裏。

江鴻上車後,終於看見陸修抬起手,兩根手指並著,酷酷地朝他做了個“拜”的動作,起身走了。

他是來送我的嗎?江鴻看見陸修,便開啟了一整天的好心情。

也沒有想象中的嚴格嘛——江鴻高中軍訓過,本以為大家都會很嚴肅,但這麼出門就像春遊一樣,熱鬧得很。短短兩三天時間,各個寢室就混熟了,有說有笑,江鴻還從背包裏取出昨天買的零食,分給隔壁寢室的人吃。

金麵無表情,身邊坐個生無可戀臉的賀簡,江鴻還時不時扒著座椅背回頭,逗賀簡說話:“別這麼低落嘛,開心點兒,十四天就結束了。”

“唉,”賀簡一副看破紅塵的模樣,“還能怎麼樣呢?人生就是逆來順受罷了。”

沿途景色很美,大巴在山中行進,氣溫頓時更涼快了下來,江鴻卻覺得隱隱約約的有點擔心……

“話說軍營,不在市區附近嗎?”江鴻自言自語道。

正在一旁打瞌睡的張錫廷答道:“另一座山裏。”

江鴻有種從一個鬼片片場到另一個鬼片片場的悚然感,好不容易習慣了這個深山裏的學校,現在還要去又一個與世隔絕的軍營,天啊,手機會有信號嗎?

幸好大巴沒有開太久,隻用了一個小時四十分鍾,就在一個山穀內停下,這是個三山環抱的河穀地帶,也有手機信號,軍營很大,像是剛建起來不久,營房也是全新的。

江鴻看了眼手機,軍訓地在秦嶺的深處,比學校還要更遠。

“過來報到!”接人的教官粗聲粗氣,讓他們下車,又不停吹哨,喝道:“各班班長,過來把你們的兵領走——!”

金打頭,帶著室友們到營房外集合,班長點名,一個班八個人,剛好903、904寢室分到一起。

班長是個個頭不高的短寸,當兵的經常風吹日曬,膚色不免略深,臉頰瘦削,一臉陽剛之氣。

“二班的都在這裏集合!”班長也即教官說,“我姓鄭,現在開始點名,叫到的答‘到’,不要廢話!”

學生們便亂七八糟地站著,鄭教官先是點了名,接著調了位置,江鴻站在隊伍中間,與賀簡排在一處。

“說實話,”鄭教官粗聲粗氣,說道,“你們學校的學生,我本來是不想帶的!”

眾學生臉上露出了複雜的表情,江鴻心想:我們學校很臭名昭著麼?

“……不是無組織無紀律的問題……你們嘛……”鄭教官也很苦惱,摘下帽子,摸了摸自己的頭,說道,“別給我惹事,大夥兒平安度過這十四天,就行了!”

為什麼每個人都在說不要惹事啊!江鴻在內心瘋狂吐槽,從昨天的陸修,到今天的軒何誌,再到麵前的教官,我們就這麼像喜歡鬥毆的不良少年麼?

“有些人比我厲害。”鄭教官說,“不,應該說,你們每個人,都身懷絕技!我承認!”

並沒有什麼絕技的江鴻:“???”

“但是軍訓,是訓練你們的組織性、紀律性!”鄭教官明顯氣場沒有江鴻想象中的那麼強,說道,“十四天裏,我希望大家能養成良好的習慣,你們校長說的,是要培養你們相親相愛的情誼,情誼!才是我們最重要的!戰友情,兄弟情!現在,全體都有!向左——轉!”

大家轉身,鄭教官聲音小了點,說:“繞操場跑十圈,開始!”

金帶頭,開始跑了,江鴻便跟在後麵,他在高中時經常運動,也參加過少年馬拉鬆,跑個三五公裏對他來說不在話下。

這軍訓教官真的好溫柔哦!而且一個班才帶八個人?!經曆過高中地獄式軍訓的江鴻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遭遇,而且聽教官的口氣,還有點惹不起他們學生的錯覺。

“你能跑嗎,賀簡?”江鴻看見賀簡氣喘籲籲。

“我可以飛嗎?”賀簡剛跑起來就滿頭大汗。

江鴻:“哈哈哈哈!”

“教官!”賀簡轉頭,憤怒地說,“可以飛不?”

“不允許使用任何非常規手段!”鄭教官遠遠道,“跑不動你就休息!不勉強!”

我聽到了什麼?軍訓還可以隨意休息?不勉強??江鴻整個人都震驚了。

“跑吧,”張錫廷在後麵拍了下賀簡的背,說,“我們陪你。”

金放慢了速度,同情地看著賀簡。

“要不我背著你跑?”金明顯對跑步毫無感覺。

江鴻:“哈哈哈哈哈!”

賀簡:“謝……謝謝。”

江鴻:“……………………………………”

於是江鴻眼睜睜看著金背起了賀簡,跑了六圈。

江鴻看看遠處幾個一起聊天的教官,再看被金背著的賀簡。

“不是,”江鴻朝張錫廷說,“還可以這樣的嗎?”

“跑吧。”張錫廷說。

“好多了,謝謝,”賀簡說,“剩下的我自己跑吧,鴻兒,你陪我。”

江鴻:“不要那樣叫我,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