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1995年以來,我不揣淺陋,先後十三次應邀為四川省新聞出版局、四川省出版工作者協會、四川出版集團、四川黨建期刊集團舉辦的編輯室(編輯部)主任崗位培訓班、編輯崗位培訓班、編輯業務學習班、校對業務學習班授課,並應邀擔任了2002年、2003年、2006年全國出版專業技術人員職業資格考試四川省考前培訓班授課教師。在教學過程裏,在培訓班、學習班的總結會上,特別是在與學員的私下交談中,我了解到:大家對培訓班、學習班或褒或貶,其說不一。歸納起來,意見主要集中在以下幾個方麵:
一是形式單一。本省出版係統此前的編輯人才培養,幾乎無一例外地采用了培訓班、學習班的形式。這就要求學員抽出一段相對集中的時間,坐下來學習。而接受培訓的學員又全是在崗的編輯、校對人員,其中相當一部分還是所在出版單位倚重的業務骨幹。他們肩負著十分繁重的編輯、校對任務(例如有的編輯的年發稿量高達四五百萬字甚或六七百萬字),幾乎天天都在“超負荷運轉”,忙得不可開交,實難置日常工作特別是那些諸如作者造訪、合同簽訂、樣書檢查之類必須親自、及時應對的事情於不顧,完全、徹底地“脫產學習”。他們參加培訓班、學習班,在很大程度上屬於“不得已而為之”,於是就難免“身在曹營心在漢”。這樣一來,培訓、學習的效果自然就會大打折扣。
二是課目單調。即以編輯崗位培訓班為例:1995年省新聞出版局與省出版工作者協會聯合舉辦第一期編輯崗位培訓班時,開設的課目計有“中國編輯出版簡史”“與出版有關的法律法規”“版權與版權保護”“編輯的職業素養和職業道德”“選題策劃”“審稿與編輯加工”“編輯工作的弊與忌”“漢語規範化與計量單位標準化”“工具書及其使用”“校對的基本方法”“裝幀設計”“書刊印製”“音像製品”“出版經營管理”“圖書市場與發行”“圖書宣傳與評論”“國外出版”“編輯出版工作現代化”等。迄今為止,我省已舉辦編輯崗位培訓班十餘次,省局與省版協聯合辦班也已舉辦至第七次,但所開設的課目卻陳陳相因,幾無變動(僅取消了“編輯的職業素養和職業道德”與“編輯工作的弊與忌”兩門課目),堪稱“十年一貫製”。編輯業務學習班的情況也大致如此,而學員則換了一茬又一茬,有的甚至“培訓”之後又“學習”,“學習”之後再“培訓”,或“二進宮”,或“三回頭”。對於反複接受培訓、參加“學習”的學員說來,聽課就未免感到“膩味”。當然,這原本怪不得授課教師,因為教師的教學對象主要還是那些沒有係統學習過“編輯工作ABC”的編輯人員,特別是那些剛剛走上編輯崗位的年輕編輯。至於某些不分層次,將副編審與助理編輯“編”在一起的“編輯業務學習班”,其教學效果不佳,就尤其怪不得授課教師了。
三是內容單薄。編輯人才的培訓,本當從提高其政治素質、思想素質、文化素質、職業素質著眼,從強化其政治認知能力、選題策劃能力、社會活動能力、稿件判斷能力、語言文字能力、藝術鑒賞能力著手,有步驟地、係統地講授相關學科。例如,為了提高編輯人員的文字能力,就應該向他們灌輸語言學,包括語音學、音係學、詞彙學、語義學、語法學、修辭學、語用學、言語交際學等,並且還應盡可能地旁及文學、邏輯學、傳播學、目錄學、版本學、校勘學、文獻學以及古漢語方麵的知識。可實際上,由於種種原因,編輯培訓班不但從未開設過這些課目,甚至連語言學最基本的內容也極少涉及。這就無怪乎學員慨歎“內容單薄”,“不能滿足需要”了。
當然,“內容單薄”還並非僅僅表現在這一個方麵。眾所周知,時代的發展,各種學科的相互滲透,要求編輯人員成為高素質的複合型人才,那種知識結構單一、缺乏綜合優勢的書、報、刊編輯,越來越不能適應編輯工作的需要了。掌握了較多人文知識的編輯人員迫切需要學習一些科學知識,而掌握了較多科學知識的編輯人員則迫切需要學習一些人文知識。在職業資格考試中,有的考生不會做簡單的四則運算,不知曉在運算過程中不可“四舍五入”,而有的考生則回答不出韓愈《進學解》中所說的“國子先生”是誰,不能指出並改正邏輯順序不當、主謂搭配不當、語序不當、結構雜糅、主語殘缺的病句,便是明證。遺憾的是,編輯崗位培訓班、編輯業務學習班卻往往無視兩類編輯人員的兩種不同需求,一味關注並致力於人文知識的學習。這樣做的結果,當然隻能是使編輯隊伍中的“兩個文化群體”即人文知識型編輯與科學知識型編輯的差距和鴻溝得不到縮小,使出版界“兩種文化”的“和解”和“融通”成為“海市蜃樓”。此種“教育”,充其量隻相當於“通識教育”的一半。這就無怪乎人們抱怨其“內容單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