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完後她自己很滿意,把鋼筆蓋好放起來。
看著本子上的名字,她在心裏想——寫了她的名字,就是她的東西了。
把寫好名字的本子放起來,珍珍集中起注意力開始學習。
她先把學過的課本文章都讀一遍,然後把學過的漢字寫上一遍,再做一做學過的那些數學題,把學過的知識點鞏固鞏固。
複習得差不多了,珍珍去副食店買東西。
她在包裏帶了筆和本子,到副食店掏出來拿在手裏,買一樣就在本子上記一樣。
看她這樣,阿雯看熱鬧地看她一會,笑著說:“這麼精打細算啊?”
珍珍很認真地告訴她:“我這是在練習寫字。”
阿雯又看看她的本子,仍是笑著說:“寫得不錯。”
珍珍聽了高興,也笑起來,“說不定哪天我也就能寫文章了。”
這是個很大的誌向了,阿雯拍拍她的肩,鼓勵她:“一定可以的,加油吧。”
珍珍買完東西記好賬就回來了。
到家以後放下東西,她坐下來看了看自己記的賬目。
有些字她不會寫,譬如說複雜的蓮藕,她就用拚音代替在上麵。
這是她第一次把學習的文字應用到生活中,珍珍心裏又生出了許多的成就感。
從剛來的時候一個字都不認識,到現在可以買東西記賬,對於她來說,這是一件神奇又充滿成就感的事,一件很棒很棒的事。
看了一會,珍珍把自己的本子小心放起來。
她到廚房裏做飯,腦子裏也還是自己記的那些賬目。
中午吃完飯,跟著侍淮銘學習新的內容,珍珍把自己記的賬拿給侍淮銘看。
侍淮銘看完了也說:“嗯,很不錯。”
說完拿起自己的鋼筆,幫珍珍把她不會寫的字給補上。
珍珍看著侍淮銘補齊自己的賬本。
看著自己的字裏夾著他的字,她心裏跳動著微微出了會神,忽而有一種隱隱約約的感覺——覺得自己好像離他近一點了。
她掀起目光看向侍淮銘,眼睛裏掩著要盛開的笑意。
侍淮銘把本子還給她的時候碰上她的目光,很快移開說了句:“還要努力。”
珍珍收收神,點頭應了句:“嗯。”
她知道她和他之間還差得遠,她會繼續努力的。
而珍珍除了學習上在努力,努力在心靈上和侍淮銘靠近一些,她也會在有空的時候,跟著李爽努力改變自己的言行談吐和氣質,跟著她漲見識。
至於和侍淮銘在心靈上到底靠近了多少,珍珍並不知道。
相處了這些日子下來,侍淮銘有沒有對她產生點不一樣的感情,她也不清楚。
侍淮銘沒有說過,她自然也沒有主動去問。
平時她和侍淮銘之間最大最多的互動,還是每天的上課教學。
侍淮銘不斷教她新的內容,檢查她的學習情況,然後根據她對所學知識的掌握情況,給她批評或者是表揚和誇獎。
批評的話很多樣,獎勵也有很多樣。
珍珍掌握的好的時候,侍淮銘會給珍珍畫小紅花,也會口頭上表揚她誇她,有時候還會給她獎勵奶糖餅幹巧克力,讓她繼續保持繼續努力。
而不好的時候,批評起來也並不會客氣半分,有時候還會把珍珍說哭。
在學習上,他始終都像他最開始說的那樣,對珍珍很嚴格很嚴厲。
在交替的批評和鼓勵中,珍珍從剛來的時候一個字都不認識,到慢慢認識很多的字,從剛開始出門兩眼一抹黑,到現在能認識簡單的標牌,還學會了記賬。
雖然有時候會覺得很折磨,會感覺喘不上氣。
但總體上來說,一切都在越變越好。
***
時間在努力中平穩地滑過去十天。
今天完成學習任務後,珍珍自己騎車出去了一趟。
她自己一個人找到裁縫鋪,去取了之前新做的兩套衣服。
布料和款式都是李爽和阿雯幫她選的,成品的衣服也都非常好看。
她拿了新衣服到家,忍不住心動,把兩套衣服全都試了一下。
新衣服穿在她身上全都合身又合適,仍舊不會顯得誇張張揚,但是又很好看。
試完後珍珍站在鏡子前猶豫一會,最後穿了格子紋的連衣長裙沒有脫。
為了搭這條裙子,她又把之前買的小皮鞋也給穿上了。
穿上小皮鞋戴上發卡,再抹上一點雪花膏。
珍珍微拎著裙子站到鏡子前,微微屏息看著自己,隻感覺有點不認識自己了。
這會的她,才真像是畫裏走出來的人,一看就香香美美的。
珍珍站在鏡子裏看著自己,出了好一會的神。
回神的時候她突然想到該要做飯了,但去看一眼時間,已經來不及了,於是她便沒再動手做,而是拿上飯盒去食堂打飯。
因為換了一身新的行頭,出門的時候珍珍有點緊張。
但其實她穿得很正常,正常的裙子,正常的平跟小皮鞋,所以也沒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看她。隻是她自己沒這樣穿過,所以走在路上總有些不太自在。
但出去一圈從食堂打了飯回來,珍珍已經沒那麼緊張了。
回來的時候看到吳大鳳,吳大鳳卻十分驚奇,看到她時哎喲一聲說:“珍珍,你怎麼穿成這樣啦?”
被吳大鳳這麼一說,珍珍頓時又不好意思起來了。
她停下來看著吳大鳳問:“不好看嗎?”
吳大鳳皺著眉說:“不好看不好看,穿的這是什麼呀,出奇出格的,一點都不正經,醜死了,趕緊回家給換了。”
珍珍被她說得尷尬。
她還沒出聲,忽又聽到一句:“好看!很好看!”
珍珍回頭,隻見是李爽牽著何子然回來了。
李爽說完珍珍好看,又拉一下何子然問:“子然你說,嬸子這樣好不好看?”
何子然立馬大聲回答道:“嬸子穿裙子很好看!”
吳大鳳又看不下去地哎喲一聲,轉頭說李爽:“你自己各色就算了,還要帶著珍珍一起各色。你讓她穿成這個樣子,那還能幹活嗎?”
李爽笑笑,沒再理會吳大鳳這個話。
她要和吳大鳳理論下去,那肯定又得掐腰吵起來。
她可不敢再得罪吳大鳳了,所以笑著敷衍幾句便回家去了。
李爽進屋後,珍珍也沒在外麵多站,和吳大鳳招呼一聲拎著飯盒回家去。
到家把飯放在爐子上溫著,她又去屋裏照了一會鏡子。
照的時候不過在想——到底各色不各色,到底出格不出格,到底好看不好看。
看到最後她還是覺得很好看,於是也便沒脫下來。
聽到外麵開門的聲音,珍珍從房間裏出來,看向侍淮銘招呼一句:“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