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馨的早飯過後,張晚韻提到看畫展的事情:“今天就是開展的第一天,要不要去看看?”
“隻有我和阿姨一起嗎?”江鹿緊張地說。
張晚韻溫柔地說:“可以把小顧一起叫上。”
江鹿看了眼坐在他旁邊吃飯的顧準,點了點頭。
畫展在某私人畫廊舉行,停車場放眼望去,全是豪車。
張晚韻微笑著遞出邀請函,帶著顧準和江鹿款款進門。
江鹿一瞬間就被牆上的各種名畫驚呆了,就比如其中一幅油畫《夢旅》,前段時間才在拍賣行以極高的價格售出,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裏見到。
江鹿喃喃:“這些應該不是真跡吧……”
“當然是呢。”張晚韻輕聲解釋,“不然也不會用邀請製呢。”
江鹿按下心中的驚訝,開心地享受起視覺盛宴。
顧準對畫畫方麵的藝術了解得不多,他基本跟在母親和江鹿的身後。
張晚韻在上流圈子裏待了許久,對這些畫作都很了解,這會兒充當起江鹿的講解師,侃侃而談、引經據典。江鹿眨著星星眼,很崇拜起見多識廣的張晚韻。
“您知道的好多。”江鹿真誠地說。
張晚韻掩唇微笑,極滿意江鹿喜歡又依賴他的眼神。
“顧夫人?你也在這裏啊。”一位女士禮貌地寒暄。
張晚韻驚訝,與之簡單地閑聊幾句。
兩人交談期間,江鹿和顧準結伴繼續欣賞周圍的畫作。
……
張晚韻和朋友告別後,扭頭一看,江鹿和顧準正在看《自由的太陽》名畫。
《自由的太陽》色彩運用強烈鮮明,以極不羈恣意的筆觸描繪出作者想要追求的自由。
畫家安格洛斯年少成名,畫風濃鬱奢靡、喜歡將自己打扮成女性的古怪行徑讓他名聲鵲起。
奈何在那樣壓抑封閉的時代,安格洛斯最終還是無法自我排解,選擇投河自盡。
張晚韻眼皮一跳,忽地就想到丈夫給她說,江鹿穿裙子、扮女裝的事。
就算現在社會這麼開放了,跨性別者仍會受到很多風言風語。
張晚韻先是不動聲色地給兩小孩科普畫家安格洛斯的生平。
聽到這麼有天賦的畫家年紀輕輕就投河自盡,江鹿微微歎了口氣,感到遺憾。
“所以就算是跨性別者也沒什麼。”張晚韻定定地看著江鹿說。
江鹿遲鈍地眨眼:“?”
“之前我聽林森說,小鹿你不是穿了一套國風裙子,又紮著很好看的辮子,要是小鹿喜歡那樣……阿姨完全不會在意,反正關起門過日子,你們開心就好。”
顧準和江鹿先是一愣,緊跟著哭笑不得。
江鹿更是紅了臉,在心裏不禁感歎張女士也太與時俱進了點兒,完全不在意傳統家庭裏最不能忍受的那些觀念。
“媽,他不是。”顧準耐心幫忙解釋,“上次他隻是幫忙跳舞,才穿那種衣服。”
江鹿緊張地揪著衣擺,頂著一張通紅的臉,說:“謝謝阿姨這麼說,不過我確實不是跨性別者,隻是……”
“咳咳。”江鹿輕咳一聲,支吾著說:“同性戀。”
張晚韻反應了幾秒,有些氣餒地扶額。
自己是不是又搞砸了。
她想著挽救,於是道:“跳舞救場嗎?小鹿這麼優秀,阿姨能不能看看你跳舞的視頻?”
顧準和江鹿:“。”
空氣頓時凝滯,盡管畫展場館裏開著暖氣,氣氛還是尬住。
顧準正想解圍。
江鹿開口:“可以啊,我回去就把我跳舞的視頻發給您。”
顧準意外地挑眉:“?”
張晚韻微笑著,一連說了兩個“好”。
繼續接著看展,顧準低聲問江鹿視頻的事:“你真的要把女裝跳舞的視頻發給我媽看?”
江鹿臉頰通紅:“當然不是啦。”
他隻是想著把在大一軍訓的時候,在操場上勾引顧準的跳舞片段發過去。
畢竟……那段舞蹈比較正經。
***
回到別墅時已經是下午,顧林森也把臨時要處理的工作做完了。
一家人熱鬧地坐在一起打麻將。
“我不會玩這個。”江鹿道。
“沒事啊,隨便玩玩,讓顧準教你。”張晚韻喊顧林森過來坐下。
傭人端上來一壺茶水,拿了一副麻將過來。
簡單地了解規則後,幾人開始搓麻將。
江鹿第一次打麻將,速度很慢,有時候還要認真地排一下,才能看出自己是不是能胡。
他打牌打得磕磕絆絆,有時候理不清楚心裏著急。
但顧準、叔叔阿姨從來沒有催,而是讓他慢慢來。
當江鹿打出“五餅”時,他明顯地發現顧準眼神動了下。
江鹿眨眨眼,心想是不是打錯了,顧準要胡這張牌……
顧準沒有,跳過他繼續摸牌。
可能是有新手buff,江鹿前幾局都特別順利,贏了幾十塊錢。
打了好一會兒,江鹿順手起來,能考上燕大的腦子智商也不低,於是開始算牌。
然後他發現……
麻將上其他三位都在給他喂牌誒!
一開始江鹿還不敢相信,再仔細觀察一下,他發現真的如此,叔叔阿姨和顧準都在悄悄給他喂牌。
起初江鹿還有點兒不好意思,他們也太照顧他了。
不久,江鹿就墮落了。
喂牌好誒,清一色關三家,江鹿又拿到一筆小錢錢。
顧林森和顧準一直都在往外拿錢,他倆不僅要給江鹿喂牌,也要給張女士喂牌。
最後受傷的還是父子兩人。
江鹿和張女士笑得可開心了。
牌局結束,江鹿把小錢錢放在衣服兜裏,顧準一掏,一大把小鈔票,還有兩張百元大鈔。
“寶寶,贏了這麼多錢,是不是要分給老公點兒。”
江鹿搖搖頭:“不要,我憑本事贏的!”
他被慢慢逼近的顧準壓在走廊的牆壁上。
樓下的聲音隱約傳來,張晚韻和顧林森在聊天,家傭在廚房裏做飯。
“喵嗚~”小金毛晃悠了過來,蹭著江鹿的腿。
“真不給?”顧準俯身湊得更近,“剛才喂你那麼多牌。”
“寶寶心真狠,和上午一樣,用完就扔是吧。”
江鹿眨眼裝傻,從顧準胳膊的空隙裏鑽了出去,抱起蹭他腿的小金毛。
“什麼喂牌,明明是你輸給我的。”
顧準氣不過,掐了江鹿的臉蛋好幾把,白皙的皮膚都被掐紅了。
江鹿琥珀色的眼眸氤氳出薄薄的霧氣,聽到腳步聲,江鹿一偏頭,看見張女士過來了。
他連忙向張女士求救:“阿姨,顧準看我贏了錢就打劫我。”
張晚韻輕蹙著清秀的眉毛,看見顧準手裏那把鈔票。
她單手叉腰訓顧準:“臭小子,你皮癢了是吧,輸就輸了,打劫是怎麼回事?!”
顧準看著手裏
的“贓物”:“…………”
“還不把錢還給小鹿!”
在張女士的厲聲訓斥下,顧準默默地把一大把鈔票揣回江鹿的褲兜裏。
“還了。”顧準無奈道。
張女士又接著去安慰江鹿,讓他千萬別生氣,語氣特別溫柔。
顧準無奈。
究竟誰才是張女士的親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