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
這個回答聽不出有幾分認真,幾分客套,畢竟他從不輕易表露情緒,心思總讓人難以猜透。
通話結束,徐特助自覺接過手機,時間恰如其分,顯示屏的樓層數跳到1。
男人雙手隨意抄進口袋,恍若不聞走進電梯裏,仿佛當這些姑娘不存在。
雙開電梯門就要合上的瞬間,他那雙黑眸,透過金絲眼鏡薄薄的鏡片,不著痕跡地在門外幾人身上留下一記冷落深邃的眼神。
電梯升起後,四周緊繃的空氣慢慢重新流通,大小姐們卻還一愣一愣的,老半天才回魂,交換眼神。
“好帥,這是誰?圈裏的人咱們都熟,我怎麼沒見過他呀?”
“這好、好像是,港區賀家的那個……”
“賀司嶼?!”
“……應該沒錯。”
大小姐們齊齊倒抽一口涼氣。
除了京市盛家,港區賀家是全球公認的頂級資本集團,早於明清時期就在京市發了家,隻不過舊時政見對立,賀家移居港區和海外,百年間積蓄了萬貫家財,直到賀司嶼父親那一輩,因國策,賀家才逐漸回歸大陸發展。
因此最讓圈內人忌憚和敬畏的兩個人,一是盛家老三,另一個就是賀司嶼。
國貿頂層套房。
賀司嶼手掌隨意撐著腰骨,站姿筆挺落拓,聽著徐特助在身後告知行程。
“有一封明天晚宴的邀請函,程氏董事會設宴招待您,程董的祖父,和老爺子曾是同窗密友,您要赴宴嗎?”
“再說。”
彙報完工作,徐特助離開。
落地窗外,光影斑駁的夜幕中飛雪零落,賀司嶼遙遙遠眺,目光凝到國貿中心對麵,那座京市最高的百層商務大廈,樓身的藍紫漸變光如波紋流動。
華越國際,盛家的產業。
——還不是一樣寒磣,蘇家保不準兒壓根不記得她生日,你們說好不好笑?
賀司嶼站在落地窗前,考慮兩分鍾,他撥出一通電話,呼叫幾聲後,對方接通。
“老三。”他手機抵到耳畔。
“唷,賀老板。”男人京腔鬆散,挾著痞痞的懶笑:“什麼指示?”
“你們華越國際的廣告外屏,今天剩下的時間騰給我。”
賀司嶼三兩句話說清了具體要他幫的事。
電話裏的人也很爽快,當場答應,隨後不忘調侃:“看不出來,賀老板哄人還是有一手,不過這妹妹,恐怕不好追。”
賀司嶼言簡意賅:“我隻是做人情。”
對方拖著尾音,打趣著作勢要敲他一筆:“那我這兒的人情……”
賀司嶼很輕地哼笑一聲,隨他占便宜。
“記我這。”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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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貿頂層套房有客早早預訂了,於是蘇稚杳退而求其次,入住了樓下那層。
酒店人員已為她盛好一浴缸溫熱的玫瑰浴奶,蘇稚杳卸妝後脫了裙子,浸去一身寒意,泡舒服了,裹著私人浴袍,赤腳踩在地毯上,盤腿坐到沙發,等護理師過來做全身保養。
長發抹過精油,剛吹幹,呈現烏黑的光澤,蓬鬆柔順地散著,蘇稚杳抬手撩了撩,點開手機,微信是一列列未讀消息。
大多是程覺為首的那群少爺們,以及名媛圈裏曲意逢迎的塑料姐妹,話也沒什麼營養,不過是些浮於表麵的生日祝福,還有希望送的禮物她能喜歡。
地毯上那堆就要積成小山的禮物盒,幾乎都是珠寶首飾,稱得上名貴,但在這個圈子裏從來不是稀缺品,誰沒個一箱半箱的。
都是低成本付出,不值得感動。
蘇稚杳平淡地編輯了條“謝謝”的消息,群發回複。
程覺的消息來得很快:【今晚住國貿了?】
蘇稚杳沒回。
她不想和任何人鬧不愉快,但不代表喜歡和這群紈絝少爺玩在一塊兒。
程覺:【乖乖,別這麼無情,我都等一晚了,也不見你賞個臉】
蘇稚杳依舊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