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前世之英雄難過美人關(1 / 2)

那晚蘇包做了個夢,夢見他躺在一片軟綠的草地,頭頂是一輪永遠都不會落下的太陽。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太陽的溫度一點一點地淡了下去,那光在他指尖上停留,卻沒有一點溫熱的感覺。

蘇包再次睜眼時,頭頂依舊是黑漆漆的牢頂,一種陌生的疼痛圍繞在腦門處久久不散。

“醒了?”蘇包轉頭,隻見唐九陽一臉壞笑地撐在旁邊看他,“喝醉睡醒的感覺怎麼樣?”

蘇包盯著他,忽然眼前一陣模糊。

唐九陽頓時亂了手腳:“不是,你哭什麼啊?”

蘇包猛然坐起來,不顧眼角積滿溢出掉落的液體,一把抓過唐九陽的手腕,直到觸碰到那強有力的脈搏,他才鬆了口氣,後知後覺地感受到自己的心髒跳動的有多快。

“包子?”唐九陽幫他抹去眼眶處無意識掉下的淚水,莫名有些心疼:“做惡夢了?”

“我……”蘇包開口,卻發現嗓子幹澀得說不出話。

“夢到我死了?”唐九陽看了一眼自己被緊抓著的手腕,猜測道。

蘇包怔怔地看著他,沒有搖頭:“我夢到太陽落了。”

唐九陽一愣,而後揉了揉他的腦袋,安慰道:“什麼落不落的,太陽永遠在天上。”

蘇包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吸了下鼻子,淡定地擦掉眼淚:“你剛剛什麼都沒看到。”

“得了吧。”唐九陽一個巴掌扇過去,碰歪了蘇包頭發上的幾根呆毛,笑:“小樣兒,在我麵前還不好意思呢,你小時候尿床哭的時候怎麼沒不好意思啊?”

蘇包轉過頭:“我不記得了。”

牢房外的守兵默默地低著頭,他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

三天後,南宮南如約放了兩人。一個小廝領著兩人出獄,一路領到了街邊的一家酒樓。唐九陽抬頭一看,樂了,這地方他熟啊,前幾天才來過。

小廝將兩人帶到最高層的包廂後便退下了。包廂內,南王拍著一個酒壇,麵前擺了一桌的菜。

“坐,今天我們好好聚聚。”

唐九陽看了眼一身便裝的南宮南,毫不客氣地坐下來:“這地方的廚子能比你府裏的好?”

“當然不能,但是府裏人多眼雜,這酒樓是我名下的,至少比府裏安全。”南宮南說著,倒了杯酒給蘇包,“這是果酒,挺好喝的,二弟你真的不嚐嚐?”

“你別,”唐九陽中途將那杯酒截下,“他喝酒,一秒變三歲。到時候你的酒樓被拆了可別怨我。”

蘇包扯了下嘴角,臉色略顯尷尬。

“對了,前幾天我遇到一姑娘,她說她住在這兒……”

“你說雪詩?”南宮南兀自飲下一杯,“我曾經救過她爹,她爹說要報恩,我便讓他經營這家酒樓。你還別說,我真找對人了,他們家釀的果酒真心好喝。我府裏的酒都是這兒的。”

唐九陽點點頭:“那你現在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逼得你裝瘋賣傻的,自個兒家都不能安心住了?”

南宮南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兩年前,皇上大婚,娶了丞相的女兒。”

“丞相那人不挺好的嗎,忠心耿耿。”

“你能不能聽我說完?”南宮南白了唐九陽一眼,繼續道:“丞相是忠心,他忌憚我手中兵權太大,想方設法把我調離皇上身邊,說是為鞏固皇權。”

“可是皇上自幼對你疼愛有加……”蘇包看著他,有些不解。

“英雄難過美人關。”南宮南笑了下,搖搖頭,“伴君如伴虎,皇上的心思沒人能猜的透,尤其是——身邊有女人的皇帝,皇後在枕頭邊吹口氣,他就什麼都不顧了。”

南宮南的話微微有些澀,屋內靜寂了一會兒,三人誰都沒有說話,奇異的酒香依舊滲透在空氣裏,不斷撩著人嗅覺的神經。

“我有時候真的覺得,愛這種東西,比任何力量都可怕,它可以讓一個人走向巔峰也能把人逼上絕路,它能徹底改寫人的命運,在它麵前任何感情都是脆弱的,吹口氣就碎了。”仰頭又是一杯酒,南宮南泄憤似的將酒杯砸在桌上,“從小玩到大的兄弟,他就這麼把我踢到邊境來了,他要是真想讓我為他鎮守邊疆,我南宮南二話不說他吱一聲我立馬過來!可是他居然是因為懷疑我才把我調離的……憑什麼!他有什麼理由害怕我搶他的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