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秀才,我為了小妹我怎麼會怕死。我是怕紫凝香不在倩如那裏。那樣豈不是白跑了。”我拿眼瞟了瞟孫何。
孫何立刻很抱歉似的表情,沒有多話,之後我們四個就準備出發了,畢竟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
玉英也想同行,但立即被謝伯父攔下。這是當然的,翠怡軒是什麼地方?玉英可是女孩子。家裏多個女孩子也多一份照料,我也是不想玉英冒這次險的。
臨走之前,父親要托淩紫師傅算一卦,淩紫師傅閉了一會兒眼睛,說道:“好。”
淩紫師傅的算術可謂天下一絕,可她也從不隨便答應別人算卦。我沒想到她居然能答應父親,心裏好奇,便隨著三接的身子湊上去,隻見淩紫師傅從袖中拿出一個小包,一層一層揭開,裏麵是一堆青綠的約有十來寸長的草莖,有的還帶著披針樣的葉子。
淩紫師傅一邊把它們分作一堆一堆的,一邊說:“本來這蓍草是要以百莖為最好,可現在一時得不到,隻好用這五十莖將就了,好在這些雖不是上品,卻也比尋常的好些。”
隻見淩紫師傅從那堆蓍草中挑出一根,放在一邊。然後把剩下的分作兩堆,接著,從右手取了一根蓍草莖,置於左手小指間,然後,以四根為一組,她先用右手分數左手中的蓍草莖,又以左手分數右手中的蓍草莖。
一組一組地分數完,到最後,她左手夾了一根,右手夾了三根,然後,她將左手所餘蓍草莖置於左手中指與無名指間,右手所餘蓍草莖置於左手食指與中指間。就這樣交叉變幻,我看得眼花繚亂,隻見微微的青氣在淩紫師傅的指尖翻覆。
她臉色平和,好像那雙上下回環的手不是她的一樣。她隻是盯著手上的蓍草,嘴唇蠕動。我和父親看得膽戰心驚,生怕最後得到一個不祥答複。整個房間靜得像極荒蕪的空穀。
正在我們忐忑不安時,淩紫師傅忽然把手一放,扔下蓍草,長籲口氣,道:“有驚無險,吉!”
我隻覺耳中“咯噔”一響,像心落回了腔中。看父親臉色也和緩了些。
“卜筮之事,關乎鬼神,渺茫難期。雖然卦象如此,但你們終得小心。”淩紫師傅雖然在我看來似乎輕鬆了點,但仍是一臉嚴肅。
“雖千萬人,吾往矣。”我心裏沒來由地翻騰,張口便說了一句。然後就要走出去。
望向大堂外麵,風和雨在空氣中渾濁地摻雜在一起,紛紛揚揚灑在我們的視線裏。
“等一下,現在張先那個小子應該在這兒附近,不能讓他看到你們,否則就危險了。”父親早就認清了這一點,“現在我幫你們弄些障眼法,你們才會安全地到達翠怡軒。”
父親兩道匕首般的眉毛一舒,馬上派很多仆人分別穿上我們兄弟三個和孫何的衣服,同我們一起出了門。在出了大門之後,向東西南北四個方向散去。
“記住千萬不要和陌生人打交道,鬼魅宗有一個名聞天下的“梁上君子”(就是小偷),十分精通易容術,而且天賦極強,隻要聽一下別人聲音就可以模仿出來,毫無二致。”這是父親對我說的話的其中一部分。
我知道這次的危險,因為玉蟾王的實力真的讓我感到恐懼,這是我十幾年來看到的最厲害的角色。然而我知道,還會有更加凶險未測的未來等待著我們,想著想著心不覺得在胸腔中跳得更快了。鬥笠邊沿的雨滴斷了線似的在眼前結成了一道雨幕……
不知在哪個具體方位的屋簷上,站著三個人。陰鬱的天空下,習慣穿黑衣的少年在雨中喃喃地念道,“看到了,是兕羽性靈符,真是沒想到柳天正他們會出這麼一招。要不是小湘下的符,恐怕我們都找不到他們的蹤跡。”他身後半白半黑的女子,“嗬嗬”一笑。
少年早已對她這種故作可愛的清叱司空見慣,然而一旁的那個和他一般大的女孩兒也“嗬嗬”地笑了。“看來你們兩個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能知道的話自然最好。不行的話……”少年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三個人身體由清晰逐漸模糊,消失在了雨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