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尉瑤的回憶之後,我一點也不奇怪為什麼眼前這個女子會這般冷血了。她完全不像玉英和小妹,她們那般好,她又那樣可憐,命麼?小妹,紫凝香……突然一股焦急的火焰從心裏迸發出來,尉瑤最後一點蒼白幻滅在我心裏,焦灼的心緒又纏緊了我。
“二哥,大哥和秀才哥呢,我們已經沒有時間在這裏糾纏了。找不到紫凝香,小妹就沒命了!我們要趕快回去了!”我實在是焦急,實在是不甘心,我就算拚死也要救活小妹。這個時候兩個聲音突然出現在我的耳中。
“那個人雖然很小,但卻可以依靠,他會救你小妹的。”倩如是不會說謊的。
但是那個人是誰,現在在哪?
“如果遇到了鬼魅宗,記住少正麵交鋒,你的妹妹已經這樣了,我不想你們再出什麼事!”這是父親在我們臨走時,對我說的話的一部分,但是此時此刻心中的焦急依然像遊動的白蛇在我的胸腔中撕咬。
三複的眉毛一皺,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怎樣,他在汐夢和尉瑤激戰時暗暗運氣恢複著創傷,他用通心術又傳來一陣話語:“小莊,別傻了,現在的局麵如果是大人和謝伯父才能安然走掉,這個女人簡直不是人!”
正說著,悠揚而清脆的銀鈴聲傳入耳畔,隻見大哥與一個青年女子從二樓跳了下來,他們著落的地方竟然也是中央水池。說來好怪,這池水仿佛瞬間結冰凝固了似的,兩個人奇跡般地浮在了水麵上(將部分內力注入水中就能做得到)。
我想這個女子應該就是晟蘭兒了吧。半百半黑的頭發散在空中,與分散的玫瑰花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白皙修長的雙手從寬大的折衣袖口中探了出來,幾隻黑羽蝶一動不動地呆在手上。當然讓我一下子就猜到的原因是她那雙透著可怖的藍眸。
“大哥,小何呢?”三接艱難地問道,一張嘴,便微微地喘著氣。
“好像是遇見張先了,想脫身是不大容易的。”
“嗬嗬,今天柳家的人誰也別想走出這裏,尤其是你,柳三複,你老爹的事情你一定是知道的最多,說吧,後院的入口在哪裏?”晟蘭兒的笑聲紅蓮般綻開,如風中的鬼魅,十分妖豔。曼妙的身姿,扭動的輪廓,盡凝聚在豐盈的曲線內。讓人聽起來麻酥酥的聲音,透著無比的誘人。
下一個瞬間,黑蝶迷漫的雙手恐怖地運作起來,亦幻亦真的起手式仿佛是一場洶湧澎湃的潮水,頓時暴若奔雷般擊向大哥。因為速度而產生的強大氣體凝滿雙手,使她自己的折衣都獵獵作響,大哥的臉上除了驚恐還是驚恐。空氣中根本看不清的手如同一群密密麻麻的昆蟲,死死地圍住他。
“殘蝶撲花,看來你大哥要吃苦頭了。”倩如看著我說道。她冰冷的瞳仁中映著驚奇的我,接下來卻沒再說什麼。
無論是剛剛的尉瑤還是現在的晟蘭兒,倩如對她們的出招仿佛都是了如指掌,還會那樣神奇的幻術。我心裏忽然很亂。倩如,她會不會比現在的這兩位更加可怕。
遠處是數都數不盡的清脆的骨骼錯落的撞擊聲,急促而不乏節奏。
大哥沁滿冷汗的額頭在晟蘭兒狂熱的掌風下早已風幹。舞動的雙掌慌忙地迎擊晟蘭兒的每一次迅捷的進攻,宛如無數把利刃猛烈地衝擊下的甲胄,狂風中幾近粉碎的紙鳶。
突然一個不經意間,晟蘭兒白皙的五指瞬間交叉錯雜,以一種無可抵擋的閃電般的速度,瘋狂衝向大哥的胸口。“咚”地一聲巨響,兩人的身旁立即爆破出無數衝天的水柱,漫天飛灑的細密紅色液體和著水汽,紛紛揚揚,如同紅色的塵埃填滿了水池上空。大哥在這爆破過後,重重地摔了出去。地麵的大理石板被大哥砸得粉碎。
“噗嗤”,一股腥甜的血液從大哥的口腔中溢出。我慌忙想跑過去扶大哥,卻被大哥一掌揮退,大哥勉強站立起來,用衣襟擦掉嘴角的血,兩撇眉毛死死地鎖在一起,用狠鷲的目光看著蘭兒,“你們究竟想要幹什麼,我沒時間和你們糾纏。”
“嗬嗬,柳家的男兒還真是**啊,怎麼你們的老爹學不來你們這些逛窯子的本事呢。”蘭兒揚手,抬頷微笑,折衣之下那種高貴的氣質十分迷人。腳下池水突然蕩起了一圈圈的漣漪,她身子“嗖”地一聲,離開了那個透明的界麵,輕飄飄地落在地麵上。
“其實也沒什麼,隻要你告訴我們,你家後院的入口,還有,那個東西在哪。”
那個到底是什麼,雖然蘭兒沒有直接說清它的名字,但是大哥卻似乎明明白白。
“小瑤,住手!回來!”尉瑤盡管不太情願,但還是退了回去。這也許是她第一次在蘭兒召喚她回來之前,沒有完成殺訊(鬼魅宗的暗語,很高級的命令,不一定都是隻殺人)。
汐夢也停下,劇烈地喘著氣,然後她冷笑起來:“你厲害!可惜能摧毀天下花蕊的霸王花,也不過如此。”修長的手指“刷”地夾住了尉瑤後退時射向自己的雨花刃,手指逆時針將雨花刃卷在手中,手裏旋轉的氣體,將雨花刃衝擊得粉碎。
“晟蘭兒,像你們這種邪惡的鬼魅是永遠得不到它的力量的,死了這份心吧。”大哥義正言辭,黝黑的麵龐露出了領袖的氣息,毫不畏懼邪惡。
“嗬嗬,看來你們這些柳家的男兒不光是**,而且腦子還不會轉。既然你不說,那就別怪我不給你麵子,你們兄弟幾個搭上這一屋子娼婦的性命,可是都在我們手上,識相的,就趕快說吧。免得受苦,耽擱姑娘我的工夫。”蘭兒顯然很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