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冰肌玉骨(第二更,求點推)(1 / 2)

眾人都沉默,並且焦急等待著,玉英自顧自坐在一邊,也不理我,父親和謝伯父坐在一起,一言不發,三接在大廳裏煩躁得踱來踱去,大哥走出門檻,立在屋簷下看著夜色。

我心裏空空的,也不知道該想什麼,仲淹,淩紫,小妹,他們的影子交織在我頭腦裏,忽而紅,忽而黑,忽而又一片青白。堂上的蠟燭台上堆了不少燭淚,還在簌簌地流下來,我突然又覺得安靜得可怕,我想說句話,可看看父親凝重的麵色,我又咽了下去。

就在我們靜靜等待的時候,隻聽門外大哥大聲喊出一句,“孫何!!!”我們立馬隨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大門口仆人扶著一道跌跌撞撞的身影在三步一進,兩步一退地艱難前行。

孫何身上鮮血淋漓,與他的白衣襯得分外鮮明,和雨水混雜在一起。身體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破碎柳絮般在空中飛舞。“咚”的一聲,孫何一頭栽進了一灘積水中,血液在水中迅速擴散。

我和大哥二哥按住驚詫,迅速跑了過去,將孫何抬進了大堂。玉英馬上找來金瘡藥來給孫何清理傷口,孫何的傷是短兵器所製,入口極淺,但是傷口很長。父親馬上為孫何灌輸了一些真氣,血液也止住流淌。

昏迷的孫何意識逐漸恢複過來,他一直在喊:“放開我……放了我,我是……不會那樣做的,”然後又是一句,“他們,他們馬上就要……下一步的計劃……”也不知道是清醒還是囈語。

現在孫何逐漸鎮靜下來。頭上的發帶和幾絲白發垂了下來,過去那豐神俊朗的表情變得極度憔悴,十分不自然地喘著粗氣,像是經曆了一場噩夢一般。

“秀才哥,你這是怎麼了,傷成這個樣子。是不是鬼魅宗把你弄傷的?”我非常擔心孫何的生死,看到他還活著,心裏多少好受了許多。

“是張先……這個混蛋,別讓我……別,我非宰了他”孫何慘白的嘴唇顫抖著,“萱兒……萱兒小姐現在怎麼樣了……”當孫何問完這句話之後,所有人都沉默不語。因為所有人的心思現在都係在內閣裏。

……

在那個彌漫著死亡氣息的內閣裏,淩紫帶來的藥爐還在燃燒著不知名草藥的香氣與死亡氣息進行著拉力賽。因為經曆過很多的生死時刻,所以淩紫顯得格外淡定。將頭上那根長長的名叫凝雲的古簪取了下來,放在盛著紫凝香的器皿中攪拌。

“淩師傅,你這簪子有什麼妙用嗎?”小誌南不解地問道。

淩師傅沒有降下攪拌的節奏,對誌南說道,“這個凝雲簪是醫家世代相傳的,具有很多神奇的用處。我之所以會用來攪拌紫凝香,是因為它是救命的奇藥。物極必反的道理你想必是知道的,必須用凝雲簪調試出萱兒所能適應的濃度。”說著說著紫凝香的顏色逐漸便為淡紫色,然後淩紫雙手握住器皿,手上的真氣不斷上湧,封住器皿的開口以保持紫凝香的新鮮度和適時的用藥時機。

仲淹閉眼撫琴,任誰也想不到那麼開朗的人也會有這般嚴肅的時候,但誰也不可否認,他認真的樣子真的十分迷人。手指風中柳枝般肆意地醉情舞動,焦尾的樂音好像柔和的溪水,緩緩地撫過人的皮膚,十分舒服。聲波凝聚著內力,完全籠罩著這個不大的內閣。

琴聲滲透力源源不斷地傳進了小妹的耳廓,波狀的潮水般折射進了小妹的身體。瞬間無數觸手般伸進了小妹還殘存的意識中,拚了命地想要留住它。小妹殘存的記憶馬上像是用指尖觸到鏡麵般的水麵似的瞬間蕩起了漣漪,而且波紋越擴越大,迅速膨脹在腦中上升。

她的意識中浮現了這樣的畫麵,三柳齋裏,那個天真可愛的女孩,正在讀著《詩經》,讀著名叫《靜女》的詩,“靜女其殊,俟我於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躕。靜女其孌,貽我彤管。彤管有煒,說懌女美。自牧歸荑,洵美且異。匪女之為美,美人之貽。”那是一個懵懂的女孩子在憧憬著自由美滿的愛情,希望她的心上人,像自己的哥哥一樣。

崇安小城在那個草長鶯飛的季節,宛如是一座被黃金粉末粉刷之後的溫馨,充滿著蜂蜜果漿和水果熱茶的香味。一個秀氣的小姑娘仰望著天空,拽著長線,任憑風箏在風海中徜徉,思緒在快樂中放飛,甜美的微笑在回憶裏微微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