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的謝伯父終於說話了,“天正,你好像還忘記了最重要的一點。”
“哦,哪一點?”
“小莊剛才不是說倩如在三接迎戰尉瑤時,曾經和你自己說過一個叫做兕羽性靈符的東西嗎?如果說要是有兕羽性靈符就能夠說得清,即使我讓那幾波家丁在雨中四散逃開,迷惑鬼魅宗的視線,但是依舊被他們鎖定在翠怡軒的原因了。”
我緩和了一下自己的內力漩渦,“那個叫做‘兕羽性靈符’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東西,它可以鎖定我們的位置,我們是什麼時候中的這種東西的?”
父親讓我和大哥將衣服脫了下來,用兩杯茶水將我們的外衣全身浸濕,我的左肩處和大哥的腰間逐漸顯示出了一個角狀和羽毛相交的金黃色符號,這個是兕羽行靈符?
“這個是什麼時候跑到我們的身上的?好怪的東西。”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個東西。
“這個是湘西影流派獨有的符號,是融合他們特殊的內力漩渦發出的黃色氣符,於惡劣天氣雨雪等追蹤用處極大。遇水則顯,所以你們在雨中時,會那麼容易被人盯上。”父親說道。“在行動之前,誰觸過你們這兩個地方?”
聽完父親的話,我努力回想,那個時候,是我說完“大人,我有點害怕之後……”
是……
是孫何將左手搭在了我的左肩上!!!難道真是他?
“大人,謝伯父,就算是孫何當時在我們的身上下符,你們也不會無法察覺啊?”大哥忽然指出了這個問題。
“三接,兕羽性靈符所需要的內力本身就微乎其微,根本就難以察覺。再加上當時眾人的焦急情形,就算是在心思再縝密的人,也未必留意啊。”
慘白的月光宛如一道巨大的光刃,沿著窗縫線在橫切了下來。冰冷的流水一樣,射進了我此時冰涼的心中,我一直認為待我像親兄弟一樣的孫何,怎麼會是這種人呢。淒涼的光將我的影子拉得很遠,在這樣的夜裏,在我身後的那道黑暗裏,到底還隱藏著什麼呢?我真的沒有勇氣知道。
我抑製不住心中強大的不安和憎惡,猛地想要跑出門去,但不想卻被大哥拉住了。“你要做什麼,找他們嗎?就憑你自己?”
“我想問清楚,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啊?”我完全失去了理智,誰又能夠理解我現在那種被至親至近之人欺騙的滋味呢。
“小莊你要冷靜,現在去隻是打草驚蛇,問題還有很多,你現在去,隻會把我們的處境搞得越來越糟,你知道嗎?”父親肅穆的表情裏立即將我心裏所有的激蕩震住。我不敢再多說,我沉默地回到座位上,心裏絞絲一樣,有兩個影子在撕纏。
“如果孫何會兕羽性靈符,那麼他極有可能是湘西的人,他想要什麼呢?”
“不管你們說的什麼孫何誌南,我隻想問問,那個叫做帝子之殤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我終於將心中全部的疑問,集中在這一個問題上。
“它,它是……”
……
……
忽然一個連著一個的烏雲急速地吞噬了夜裏所有的月光,一段急促的黑暗持續地卷動著仿佛是預兆般的毀滅氣息,在柳府的這方地麵緩緩地移動。空曠的長亭中,十分靜謐,在黑暗之中,真的讓人有一種窒息的窘迫。剛剛我感受到的幾乎在一瞬間隱匿的氣息,又一次瘋狂的釋放出來。亭邊馬上要燒盡的殘燭,在空氣的突然異變中,猛烈地搖曳在這突然就黑暗的空間中,讓一切事物都變得朦朧而又詭異。
一個男孩兒一襲白衣,好像很焦急似的要去做些什麼。在長亭中,黑水晶般的臉龐澄澈的雙眼緊張地張望著四周,額頭上汗水涔涔地流了下來。
“你想走到哪裏去,還想要逃嗎?”一段略帶童稚的聲音從不遠的地方出了過來。
“你怎麼說話的聲音和我一模一樣,你是誰,快點出來,不然休怪我無禮了。”
“哦,你發怒,我還是真的想看看呢,你不覺得我們兩個很有緣分嗎?或許說,見到你真的是我的榮幸。”在黑暗中隱隱走出來了一個不高的身影來,像是鬼魅一樣慢慢地貼近。男孩兒等那個身影定睛一看,那個人竟然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就連語調也沒有什麼差別。男孩兒的瞳孔一片寒光,臉上帶有難以抑製的疑惑。
“很奇怪嗎,我怎麼會和你長得一樣,這是因為我是在做壞事啊。做壞事怎麼能用自己的真實身份呢。”對麵的男孩兒立刻露出了無比邪氣的笑容,“你說對不對啊?”
“你究竟是誰,冒充我做什麼,有什麼目的麼?”男孩兒說不出的沉穩,那種沉穩已經大大地超出了年齡界限,眼中瞥向對麵一絲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