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譚淵無聲扯唇冷笑,根本沒把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孩兒放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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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陳家即將晚上七點,陳譚淵將車停進車庫。拉開車門前先對嶽或說:“年年,下車吧,沈阿姨還在等你。”
說完便率行離開,臉色冷淡得像吞了一噸冰。
等人走後,林是非和嶽或一起下車。
林是非注意到,路上離陳家越近,嶽或便越不想說話。
他隻是坐在位置上安靜地看向窗外,平直卻長的睫毛將他眼底的情緒遮擋了一些,林是非離他那麼近,卻仍然無法窺探他內心的東西。
他的星星在難過。
林是非跟在嶽或身邊,隨他出了車庫,心道,他要哄他的星星開心。
“林是非。”打算哄人開心的人還未來得及開口,嶽或便突然停下腳步喊道。
後者當即跟著停下:“怎麼了,星星。”
嶽或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有些自暴自棄道:“要不你還是回家吧。”
一路上他都在想讓林是非下車回去,可車子越走越遠,嶽或情緒也逐漸沉落。
等再回神,地方就到了。
“他們對你不好。”林是非忽而這麼篤定地輕聲說。
嶽或一怔,根本沒反應過來這句話是對自己說的。
隨後他猛地別過臉,讓麵容對準天地中的晚風,吹散眼中突如其來的酸澀。
莊園內視野開闊,可以容納下許多人,但卻沒有嶽或的一席之地。
不然他不會那麼抗拒。
“我不回去。”林是非將手放在嶽或頭頂,而後又把他擁進懷裏,說,“我會陪著星星。”
直到進了這個陳家內部,林是非才懂嶽或為什麼不願意回到這裏;為什麼他在國外的一年,周末的每次視頻,都會見到嶽或在出租屋裏。
嶽或許久沒回來了,但回到家後,見到他的人別說表現出喜悅,簡直隻當他是空氣。
根本不理他。
哪怕上一秒那個站在門口的四十多歲的管家才喊了“大少爺回來了”,後見到嶽或就猶如看不見,轉身便去忙其他。
唯一一秒的視線停留,還隻是在林是非這個不速之客上。
林是非眉宇輕蹙。
陳譚淵換了鞋後上樓敲響了一處房門。
片刻後房門打開,門後現出位容顏濃豔、穿著華貴的女人。
兩人關係明顯是女人對陳譚淵更熱絡一些,見到他就微笑著說:“小淵回來了。”
陳譚淵表情淡淡地喊了聲沈阿姨,說到剛走入玄關的嶽或時音色才和暖一些,道:“年年到家了。”
沈婉眼睛亮起,正要提起有些長的裙擺下樓,身後的陳譚淵又說了句什麼,她喜悅的神色當即冷淡下來,有些生氣。
稍短的高跟鞋有節奏地踏在台階上,奏出清脆好聽的聲響。
嶽或抬眸看見沈婉,莫名鬆了口氣,像是孤立無援的小兵突然見到了可以依附的將軍,張口正要說話。
話未出口他便發現沈婉的眼睛根本沒有看他,而是直勾勾地盯著他旁邊的林是非。
漂亮的眼睛裏毫不遮掩地溢著不悅。
嶽或心裏一緊,下意識拉了把林是非,把他拽到自己稍後的位置。
而看到他的動作,沈婉臉色更加不好看,喊:“嶽或。”
嶽或那點放鬆的氣息眨眼間提上去,道:“……媽。”
他不明白為什麼沈婉會對林是非的敵意這麼大,明明他們才是第一次見。
而且,自己是不可以有朋友嗎?
“放開他,你們這樣像什麼樣子。”沈婉下巴輕抬特指旁邊的高檔沙發,“你過來坐下。”
像什麼樣子?就是好朋友的樣子啊。嶽或覺得不太對勁,這時,陳譚淵又從樓上下來了,那股不對轉瞬變為不詳。
“你早戀就算了,怎麼還能把人帶進家裏!”沈婉的音色有些嚴厲,哪怕他們已經有許久沒有真正見麵了,“你每次都在學校考倒數第一就是因為在和人談戀愛嗎?他能讓你的成績變好還是能讓你以後的人生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