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2 / 3)

而且是很怕。

沈婉剛與陳銘川結婚一年左右時,陳譚淵與譚諶無法對大人的決定做出反抗,便對沈婉帶過來的嶽或伸出了魔爪。

他們總在私底下欺負嶽或。

陳譚淵當時已經成年,雖然不至於真的跟著譚諶太胡鬧,可譚諶對嶽或做的事情,他全部都知道,但從來沒有管過。

他隻在沉默中助紂為虐。

有次沈婉隨陳銘川去參加上流人士的宴會,那也是陳銘川第一次向眾人徹底地、真正地介紹自己的新任太太。

所以那個場合對沈婉具有重要的意義,她準備了許久,身著華貴,優雅從容,離開家時甚至給了嶽或一個溫暖的擁抱。

嶽或喜歡那個夜晚。他短暫地得到了媽媽的特殊對待。

宴會舉辦在晚上,相對於白天,黑夜顯得更加神秘,在流光溢彩的燈光下會更有奢靡的氛圍之感。

而且結束後那些有名有權的上流人士大多都不會回家,還會有其他安排。

沈婉與陳銘川走後,家裏除了管家和幾個傭人,就隻剩下嶽或與兩個兄長。

那時他還沒聽見馮呈對譚諶說的那些討厭他的話,時常跟在他屁|股後麵想跟他玩兒。

不想讓他受了譚諶的欺負還沒人安慰。

他就沒有人安慰,更沒有人哄。所以他想對馮呈好一些,讓他開心。

那天本應該回家的馮呈少有地在別墅裏等馮管家。

晚九點,嶽或自己一個人已經要按時睡覺了。

沈婉說過聽話的孩子才是好孩子,他一直都很聽話。

幾乎從來沒讓父母操過心。

隻不過後來青春期,叛逆心理越來越重了。

他剛爬上床,馮呈就悄悄推開他的門,從縫兒裏探出一顆腦袋,小聲喊:“年年。”

“小呈。”看見他,嶽或有些驚喜,立馬跳下床朝他小跑過去,壓低聲音,“怎麼啦?你怎麼突然來找我啊?”

“我發現了一個好玩兒的東西,很想帶給你看看,”馮呈的眼睛在從客廳透過些許的燈光裏顯得很亮,急欲向自己的好朋友分享秘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如果是嶽或發現了很好玩的東西,他也會第一時間想到馮呈的。

小嶽或不疑有他,點頭,欣然同意:“好啊。”

馮呈把他帶到了地下室,那裏有燈倒是不黑,嶽或邊走邊問道:“小呈,這裏有什麼啊?”

馮呈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不過嶽或在他後麵跟著,沒看見。

他隻道:“現在說了就沒意思啦,到了你就會知道。”

那是間普通的地下室房間,放著些平常許久都不怎麼能用到的雜物。

其中還有幾個大箱子,已經落了厚厚的一層灰。

馮呈把他帶進房間,興致勃勃地想對嶽或展示有趣好玩兒的東西,但臨近他卻忽而臉色一變捂住肚子,痛苦地彎下腰。

嶽或察覺,忙緊張地去查看詢問:“你怎麼了?”

“年年我肚子突然好疼,要先去趟洗手間,你先在這兒等我十分鍾,哪裏也別去。”

說罷隻等嶽或下意識應了聲好,便急匆匆地跑出去。

他還關上了門。

十分鍾後,馮呈沒回來,房間裏的燈還突然滅掉。似乎是停電了。

地下室沒窗戶,一旦沒了燈光,就是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

嶽或茫然地站在原地,他並不害怕黑暗,隻安靜乖巧地等眼睛適應。

而後他在記憶裏過著方才進來時雜物都堆在什麼地方,確定了身邊沒有障礙物,嶽或大膽地朝門邊邁步,按壓門把手開門。

可是打不開。門被鎖了。

這時,才十一二歲的嶽或心裏還沒有慌亂,他隻是有些緊張地再次嚐試。

邊試邊喊:“小呈。”

靜謐黑暗的空間裏什麼聲音都沒有,隻有他逐漸開始急促不穩的呼吸,以及門把下壓彈起的咣當聲。

等到第數不清多少次的按壓門把手,無盡頭的窒息感突然像潮水般齊齊湧來。

嶽或的額頭上沁出細細密密的薄汗,他有點害怕了。

“小呈——”他大喊,可沒有任何聲音回應他,“你回來了嗎?你把門打開......外麵是不是停電啦?這裏好黑,我、我有一點點害怕。”

他喊了許久,地下室就像個與外界隔絕的堅固牢籠,似乎任何喊叫都會被吞噬。

嶽或不知道他自己一個人在黑暗裏待了多久,大概隻有十分鍾,又或者半小時。

自懂事以來,那是他第一次感覺到時間過得是那麼慢。

每分每秒都像是能夠讓他理智崩潰的怪獸。

“小呈......”嶽或稚嫩的童音裏染上哭腔,“媽媽......媽媽。”

恰在這時,房間裏堆放雜物的方向突然傳來一道動靜,窸窸窣窣。

嶽或嚇得屏住呼吸,細細聽著,但那聲音卻又消失沒有了。

他慢慢轉過身體,小小的後背緊貼冰涼的房門,而後,那動靜又響了起來。

“窣窣——”

“誰、誰啊?”嶽或瞪大眼睛不敢眨,明明聲音很抖,卻還要強裝鎮定,“是小呈嗎?”

“小呈,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嘩!”

箱子陡然被掀翻在地有東西從裏麵衝出來的可怖聲響,與明亮的燈光同時來臨!

在刺目的燈光下,嶽或和一張奇醜無比、並恐怖無比的鬼臉四目相對,他們二者之間的距離隻有三公分。

嶽或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白了下去。

隨後,譚諶掀開鬼麵具,彎腰捂著肚子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看你的臉,笑死我了,嶽或哈哈哈哈,你不會是要被嚇傻了吧?”

那是嶽或自來到陳家後,第一次生病。他食欲不振,接連幾天吃不了東西,不然就會反應很劇烈地上吐下瀉,臉色蒼白中挾著蠟黃。

隻能靠吊水補充營養。

事發過後,陳銘川生氣地把譚諶揍了一頓,罵他胡鬧,沈婉也憐惜地陪了嶽或好幾天。

雖然媽媽一直在說:“二哥隻是在跟你鬧著玩兒,一不小心有些過分,但你陳叔叔已經教訓過他了。所以年年,我們不要太責怪他好嗎?以後你們還要在一起生活很久,真的生了隔閡反而對你沒什麼好處。”

而他生病多久,馮呈就哭了多久,他跟他道歉,說譚諶是怎麼逼他的,不這麼做就會被打。

嶽或不舒服,看見朋友被威脅針對更覺難過,說道:“沒關係的小呈,我沒事。”

隻不過自那以後,嶽或就對停電後又突然來電的瞬間產生了無法磨滅的陰影。至今未好。

但隨著年齡增長,倒是不會再像小時候反應那麼劇烈。

而且認識了林是非之後,這種感覺更像是要被丟棄在過去的角落了。

林是非並不知道這些事,嶽或沒跟他說過。但他們從認識至今遇見過幾次停電,嶽或的身體每次都會突然變得僵直,林是非隻以為他是怕黑。

因此無論是熄燈還是停電,隻要他在,都會第一時間先去找嶽或。

“......你幹什麼?”嶽或想到往事沒覺害怕,心情還莫名有點好,就被突然掀開他被子要進他被窩的林是非搞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