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得逞,林是非麵不改色地鬆手,應:“星星乖。”
而後他脊背微彎,雙手朝後找到嶽或的大腿朝上用力,便毫不費力地將他送到自己後背,穩穩托住。
周圍的目光頓時被吸引了許多過來,連嶽釋他們都隨大流向後扭頭觀察。
隻不過兩道年輕人的身影是背對著他們,嶽釋隻覺得那個被背的少年有些眼熟,沒在意。
嶽或嫌丟人似的把臉埋在林是非頸側,人在安靜裝死,腦子卻活躍得不行。
他突然就被林是非的力量刷新了認知,平常他隻知道林是非打架凶,但沒想到他還能把根本沒比他低幾公分的自己單手抱起來啊!
思忖片刻,嶽或被頸側掩埋的聲音有些悶悶地傳出:“林是非,你給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在家偷偷練格鬥之類的東西了。”
聞言林是非微怔,隨即反應過來嶽或的所思所想,莞爾,毫不避諱地承認:“,我心理不正常,需要發泄的。”
特別是在拿嶽或毫無辦法的時候,林是非就會暴力地在器材室揮汗如雨,不然這些年光靠蘇爾讕的心理開導,他怎麼可能忍得下去。
蘇爾讕也隻是個相對合格的心理醫生,不是神明。
“......沒事。”嶽或心裏有點泛疼,他把眼睛露出來,晶亮地看著林是非,伸手戳他臉頰,彎起眼眸道,“以後非非寶貝都會有我的。”
六點半了,夕陽大片大片地在天邊呈現,林是非迎著火燒雲的紅,在微風中心跳悸動不止。
他微啞著嗓音祈求:“星星要永遠記得自己說過的話。”
嶽或道:“當然。”
—
嶽或又被林是非背著走了小二十分鍾,覺得緩得差不多,便動手拍了拍林是非的肩膀說要下來。
此時快傍晚七點,天色正好是將暗未暗的時候,他本來想說一起去吃個晚飯,吃完可以到夜市街再逛逛,然後再回家。
還沒開口,他的目光便被遊樂園裏用來歇腳的涼亭邊的畫架吸引了注意力。
畫架前的長石凳上坐著一對男女,大概是情侶,而畫架後的男性三十歲左右,手持油畫筆在畫紙上渲染,很專注。
不用說,畫紙上形成的圖像就是那對情侶了。
像這種人多的地方,通過畫像賺外快,能被見到的最多的其實是簡筆畫。
隻要能夠抓住顧客臉上的神韻,速度快出圖快,大概五塊十塊一張,比較便宜,很適合做遊玩時的留念。
但很少會有人用油畫給人畫像的,反正肯定會比簡筆畫麻煩上許多。
察覺到嶽或的視線,林是非看過去,問道:“星星想要去讓他畫一幅嗎?”
“不是。”嶽或抬眸,大膽地表達,“我想親自畫。”
林是非有些驚訝:“嗯?”
離上次在地麵畫畫循序漸進已經過去許久,現在當然可以再來一次,並且要用他最擅長的濃鬱顏料作畫。
“我們去問問他可不可以讓我畫一張。”嶽或有些興奮,拽起林是非的胳膊就往前去。
畫像的男人下筆非常穩,線條偏抽象,色彩也偏沉,對麵情侶隻寥寥幾筆便有了味道。
嶽或聚精會神地看,專心地等人畫完,已經被盯十分鍾的男人這才轉頭說:“三十一張。”
然後嶽或表明了來意,錢當然照付,但他想親自畫,便問老板可不可以。
不用自己畫還能賺錢,聞言男人點頭:“可以啊。”
言罷他又隨口問:“你會畫是吧?”
“我......”嶽或看著畫筆清醒了片刻,扭捏道,“我不會。”
男人:“???”
男人視線疑惑地定格在嶽或臉上,覺得他長得真好,但腦子似乎也是真不正常。
不會畫為什麼還要親自畫?
連畫筆都沒摸過,這得畫成什麼鬼樣?
嶽或裝作不好意思地笑,指指旁邊的林是非,道:“我想......親自畫......”他聲音弱得幾乎聽不見,但還是把話補全了,“我男朋友。”
男人了然,懂了。
這時,林是非直勾勾地盯著嶽或,對男人保證道:“不會弄壞你的畫具,也不會浪費你的顏料。”
言罷怕人還是不放心,補充道:“付你十倍價錢。”
男人當即起身給人傻錢多的顧客讓位:“你們畫,隨便。”
並且非常懂禮貌地遠離,給他們留出足夠的二人空間,去一邊歇著喝水了。
待男人走後,林是非先湊近嶽或低聲問:“,你剛才說我是你的什麼?”
聞言嶽或當即垂眸,手上執著畫筆,直接在調色板的空白處用男人方才調的色彩的基礎上蘸取新顏料,熟練地調色。
調完了他才想起自己“不會畫畫”,忙哽住般地迅速抬眸不安地看了眼林是非,發現這人還隻是在盯著自己,沒發現他的手法,又悄悄鬆了口氣。
嶽或耳根微微泛紅,小聲辯解:“這不是怕他不同意......才這樣說嘛,你不要打岔。”
“好。”林是非愉悅低笑,轉身就要坐到前麵的石凳,卻被嶽或叫住,“你幹嘛去?”
林是非理所當然道:“我不需要做人體模特嗎?”
“星星不是說要畫我?”
“不用。”嶽或開心地彎起眼眸,輕笑道,“你早就已經在我眼睛裏,在我心裏。”
“寶貝,過來看我畫啊。”
林是非剛邁出去幾步的雙腿便又轉而退回來,甚至幾乎有些同手同腳。
凳子有些長度,可以坐得下兩個人,他在嶽或左邊坐下,確保不會妨礙他的右手畫畫。
林是非身體四平八穩,一顆心卻跳得......好像馬上就要衝破胸腔。
天邊的晚霞溫柔地落在嶽或持畫筆的手指間,渲染了層柔和的光。
用色大膽鮮豔的顏料在潔白的畫紙上鋪開,下筆利落。
嶽或手腕一轉就要順延而將顏色鋪得更開,意識到林是非在身旁,他的手腕頓時便又抖又轉的形成了青澀的“第一次”。
還真像個不會畫畫、卻又有天賦的少年畫者。
林是非強行讓自己的貪戀視線,從嶽或棱角分明且精致的側臉上移開,轉到那張畫紙。
陽光線條燦金,毫不吝惜地鋪灑在地麵。
藍白校服的短發少年麵容被勾勒得並不是那麼精細,能看出畫工還很稚嫩,全憑心情,可卻仍夠讓人在那張臉上看出漂亮。
他站在巷口,回首看向初二的嶽或,自那以後,還未蓄起長發的林是非便每天追著嶽或要和他交朋友。
林是非的眼底似是被畫紙內的那年的陽光映亮,目光灼熱且驚喜,他先下意識地說道:
“,你真的不會畫畫嗎?”
嶽或的手腕微抖:“不......不會啊。”
“星星真的好厲害。”林是非說道,“你喜歡畫畫嗎?”
嶽或側眸看他,承認:“......喜歡。”
林是非道:“那以後我們做畫家好不好。你想要辦多少畫展都可以,我會為星星挑選你最喜歡,也最合適的場地。”
明明上次就已經被喜歡被支持了,嶽或以為他不會再因為畫畫被林是非感動第二次。
可再次聽到,他清澈的眸子裏還是頓時攀染上不可置信,小聲確認地問道:“可以嗎?......你真的喜歡嗎?”
林是非道:“當然。”他下巴墊在嶽或的肩膀,親昵地用指背摩挲他的臉頰,“,我的星星怎麼這麼厲害啊。”
嶽或忍下眼睛裏突然泛起的喜悅酸澀,被林是非誇得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睫,唇邊翹起弧度。
林是非錯眼不眨地緊緊盯著嶽或,眼神灼熱得似能把他吞進肚子裏。
十幾分鍾後,能明顯察覺到視線的嶽或被盯得實在臉熱,在畫紙上渲染了又一筆後,他沒忍住側眸,小聲提醒林是非:“你老看我幹什麼?”
林是非又盯了一會兒,就在嶽或以為他不會回答自己了,他突然牛頭不對馬嘴地說:“我在想......以後選在什麼地方好呢。”
嶽或疑惑:“嗯?”
林是非看了眼畫紙裏身穿校服的自己,如天使低語:“以後我穿著校服,一邊看你畫畫,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