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小區裏很多知道他們家情況的小朋友,見到嶽或就要哈哈大笑著說:“你爸媽又在吵架了?我媽說他們遲早得離婚,然後誰也不會要你的!”
嶽或年齡小,但很知道“不會要你”是什麼意思,因為沈婉與嶽釋吵完架,好幾次都邊流淚邊看著嶽或說:“要是沒有你我跟他早就離婚了......那時候要是不生你就好了,煩死了。”
他很害怕父母不要他,聽到別的小朋友這麼說,每次都會反應激烈地凶回去,大喊說:“不會的——!你們騙人!”
那天剛過完五歲生日還沒多久的小嶽或,又被他們堵在小區公園裏的某條路上欺負,他吵又吵不過,急得眼淚都要下來了。
等他看到旁邊不遠處有對年輕貌美看著還很恩愛的父母抱著孩子,那是個穿著粉色裙子的小女孩兒,被她父親抱在懷裏。
她媽媽好像是在哄她,因為她在細聲細氣地說話。
嶽或就更覺得難過了。
他想,大家的爸爸媽媽都很愛他們的小寶寶。
......他就不是。
傷心間,小嶽或聽見那個媽媽對小女孩兒說:“ Baby,我們要學會和別的小朋友分享的,這樣才能交朋友呀。比如你手裏的糖果,就可以給別人一顆。”
聽完,小女孩兒頓時握緊手裏的糖,長相漂亮甜美,表情卻冷酷得不行:“No。”
她說:“ I don''''t want......我才不要交朋友,我的就是我的,才不給。”
這應該不是她第一次嚴肅地出言拒絕,聞言她媽媽頓時有些無奈地看向身旁的男人,那男人說:“可能是太小,等長大點兒應該就好了。慢慢教。”
嶽或也不知道為什麼,耳朵裏聽著“爸爸媽媽不要他”的言論,眼睛又被這副畫麵刺激,他突然就真的哭了。
淚珠子像珍珠似的往下掉。
特別傷心。
而看到他哭,麵前的那些小孩子卻笑得更開心了。
直到第一聲尖叫響起,嶽或頓時抬眸去看。
穿著粉色蓬蓬裙的小女孩兒氣勢洶洶地高抬腿,踹向一個小男孩兒的膝蓋,非常凶。
力度與氣勢根本不像普通孩子們的那般打鬧。
待嶽或反應過來,那些孩子已經號啕大哭著跑走說要回家告訴家長了。
小女孩兒看向嶽或,小嶽或立馬後退一步。
看清他的動作,小女孩兒撇嘴,但也沒覺得不高興。
她道:“我是在幫你啊。”
“......噢,”小嶽或嚇得都不敢哭了,剛才那些孩子隻是嘴巴厲害,這個是真凶,他可能打不過。
小嶽或小聲:“......謝謝。”
小女孩兒道:“隨便欺負別人的人都是大垃圾。再有下次你要記得打回去,know?”
小嶽或不解,不知道她最後在說什麼,但還是幅度很小地點頭。
他臉上還有淚水,像小花貓似的,可憐又無助,小女孩兒仔細瞧了他兩秒,垂眸看自己手心的糖。
片刻後,似是下定決心,她挑了顆粉色的糖果走過去遞給嶽或,說道:“sugar...... 不要哭了。”
而剛剛對嶽或說完不要哭了的小女孩兒回身去找父母,和自己爸爸媽媽對視的那刻,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小女孩兒的身體突然僵硬,然後瞬間放聲大哭。
小嶽或驚訝地瞪大眼睛,他看著手裏的糖果,心道不會是因為給了他這顆糖所以才哭吧?
就見小女孩忽而舉著胳膊向媽媽求抱,邊哭邊說:“mum......我剛才揍大垃圾抬腿了。”
“小裙子它......我的小鳥鳥暴|露了,他們都看到我的小鳥鳥了嗚嗚嗚......”
她把臉埋進媽媽懷裏,又是在大哭,聲音真的又慘又悶,嶽或沒聽清她說了什麼。
隻聽到那個媽媽忙安撫小女孩兒,說道:“Baby,他們沒看到,你穿安全褲了。”
當年嶽或不明白安全褲是什麼意思,時至今日,被迫回憶的嶽或卻突然有點驚疑,那時候小女孩兒哭著表達的......怎麼那麼像是“小弟弟”啊?
“唔!”嶽或低聲驚呼,猝然回神,所有聲音卻直接被悶回喉嚨深處。
林是非狠狠地捏住嶽或的下頜,在身後掰過他的臉頰,生氣地咬他的唇瓣。
嘴巴好像都要破了。
嶽或用舌尖探了探,沒有血腥的味道,待乖巧地被林是非肆意侵|略完軟舌、口腔內壁,他才在空隙中氣息微亂道:“......不要咬我嘛。”
“,你知道自己現在正在和我做什麼嗎?隻差最後一步就是 ... ... ,”林是非在身後擁著他,讓他側首隻能看著自己,“星星的眼裏沒有我是在想誰啊?小姑娘?”
“不是的。我沒有......”嶽或感覺大腿有點疼,膝蓋也是,抓橫杠的手指有淡紫色的細小血管在微微地顫跳,猶如人類腎上腺激素飆升時的心髒跳動,他音色裏帶了點哽咽,“是你問我那個人是誰的,可是我......都忘得差不多了,所以才要想一......”
“不準想。”林是非強勢的命令瞬出,“想我。”
話落,嶽或再次被迫承受親|吻,比方才還要狠,他可憐的音色低微地溢出,但還在努力應答安撫林是非:“......嗯。”
隔壁宿舍肖洋可能是閑得沒事幹,突然莫名其妙地提及了嶽或,說他上了一個多月的晚自習今天怎麼又逃課了?
白喬在旁邊接了句因為非哥也不在。
經此肖洋恍然大悟,隨即又感慨著說:“膩膩歪歪黏黏糊糊的,真的是......誰要是跟我說這倆人沒點啥,我頭都給他錘爆。”
隱約聽見這句的嶽或沒忍住在心裏道不隻膩歪黏糊,我特麼人都快死了,想到這點他又在心裏罵,我特麼先把你的頭給錘爆出出氣。
“......是星星自己說的不喜歡男孩子。”林是非稍稍撤離身體鬆開嶽或的唇,低聲道,“也不喜歡女孩子。”
“你說隻喜歡我,隻喜歡林是非。”他摩挲嶽或的臉頰,執拗地低問,“都是騙我的嗎?”
“不是......沒有。”嶽或抓住他的指節,腰側繃緊,彎曲的膝窩筋韌明顯,肌理弧度因為微微使力而變得更加漂亮,“我真的隻喜歡你,真的。”
他道:“林是非......”
“叫我什麼?”林是非打斷他。
“......”
嶽或改口:“寶貝。”他收拾好自己的聲音,組織措辭,說道,“不是白月光,隻是因為小時候見過,可當時彈幕都在......通過我畫的背影說什麼戀不戀愛的話題,我是為了不讓他們再討論了才那麼說的。”
林是非道:“真的嗎?”
嶽或點頭:“真的。”
事情已經到了這步,不真也得真。況且星星此時就在他的身邊,在他的懷裏,林是非實在不該那麼害怕。
但他的病態心理確實在今晚受到重創,安全感寂滅,他堪稱脆弱地把臉埋進嶽或的頸側,強迫自己冷靜,低聲問:“那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不知道啊,根本就沒有再見過。”嶽或實話實說,隨即簡短地把那天的事情三言兩語地描述了一下。
受欺負的事自動略過,他不想再提,所以隻說了她給了自己一顆糖果。
聽起來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愛情存在。
認真地聽完嶽或同樣認真的解釋,林是非心中的鬱結真的被清除些許,好受了很多。
他憐惜地淺啄嶽或唇角,表達自己的珍重。
“好,我知道星星肯定會做到永遠隻會喜歡我......那這件事結束。”林是非開始新話題,“星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直播的?”
溫熱甚至是有些發燙的氣息熏染向耳廓,嶽或耳根頸側都泛起不正常的紅,硬忍著才沒做出側首的舉動,不然林是非又會說這是在遠離他。他覺得腰身有點酸軟,要跪不住了,想擺爛趴在床麵,但林是非還緊緊地桎梏著他的腰,聞言他思忖片刻,努力忽視掉其他的,嶽或實話實說地輕聲答道:“記不太清了,應該是......12歲的時候吧。”
林是非早就猜到嶽或剛開始直播的時候年齡會比較小,但他確實沒想到會這麼小。
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才會讓一個隻有 12 歲的小孩子去玩直播,還是在沒有任何大人監督、引領的前提下。
“為什麼會在那麼早的時候玩這個?”林是非放輕聲音,怕驚擾到他的小星星似的。
但饒是如此,嶽或還是立馬微抿唇,不再吭聲了,他似是忽而被提及傷心事,受到驚嚇。
因此隻想趕緊把自己縮成一團,再穩妥地保護自己。
見他遲遲不出聲,林是非吻了吻他的臉頰:“?”
嶽或幾不可察地低應:“......嗯。”
今夜的他們,好像突然變成了兩個“劍拔弩張”的敵人,嶽或心底埋著事,又或有什麼他不願開口的顧忌,而且顯然已經許久許久,他不想說,不然大抵不會隱瞞林是非那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