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的人仿佛入定般，僵硬著身體一動不動，眼睛裏盛滿惶惑。有那麼一瞬，宋明曦就要心軟放棄了。可他知道，如果不逼迫卓青邁出這一步，那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再也沒有發展下去的可能了。所以他硬起心腸催促道，
“卓青，你到底要讓我等多久？”
“少爺……”
卓青的語氣滿含乞求，眼裏隱隱盛著希冀。
宋明曦忽而笑了，伸手從水中掬起一捧花瓣，放在鼻尖深吸一口香氣，再斜過手掌，將它們慢慢傾瀉而下。他平靜得聽不出喜怒的聲音伴隨花瓣落在水麵激起的柔軟回響一起傳進卓青耳朵裏。
“你不用也行。”
卓青鬆了一口氣，他剛想說謝謝少爺，就聽見宋明曦補充道，
“我幫你。”
“不……”
卓青腦袋一片空白，臉也變得煞白。
怎麼可以……
少爺怎麼可以幫自己……做……做那種事！
他一步步後退，直到腳跟撞到立在屋中央的屏風，發出咚地一聲響，他才慌張地抬起頭。
“少爺……”
宋明曦正瞬也不瞬地盯著他，用他從未見過的銳利又深邃的眼光。
那樣的眼光，仿佛把他的心思都看穿了。
“卓青，你是我的什麼人？”他問。
卓青茫然地看著宋明曦的雙唇開開合合。
他的少爺，那個被他偷偷認作弟弟的小小少年，什麼時候長成如此豐神俊朗的青年了？
而自己，又是他的什麼人呢？
“明曦，這是卓青，以後你們成了親，他就是你的人了，你可要好好待他。”
那一天，宋老夫人拉起他的手，交疊在另一隻手上。
那隻手比他的小了整整一圈，指節細長，掌心細膩，食指上有個薄薄的繭，一摸就知道是讀書人的手。
而那個橫眉怒瞪自己的少年，個子不高，瘦瘦的，長得很俊秀。
明明是氣鼓鼓的模樣，卻又讓人覺得很可愛。
卓青一眼就喜歡上他了，忍不住朝他微笑。
原來宋家的二少爺還是個孩子。
可他的笑卻觸怒了對方，少年把手一甩，惡狠狠地朝他吼道，
“你笑起來難看死了！我不要你作我的男妾！我才不要娶什麼男妾！”
啊，對了……他想起來了……
仿佛被不期然的疼痛刺中身體，卓青淺褐色的瞳孔倏地一縮，宋明曦聽見他顫抖的聲音，
“少爺，我……我是你的……男妾。”
“卓少爺，雖然二少爺現在年紀還小，可他早晚要長大的，你們總有一天要圓/房。二少爺他什麼都不懂，你要學著伺候他。”
仍然是在老夫人的書房裏，阮嬤嬤遞給他一隻絳紫的雕花盒子。拿在手裏沉甸甸的，打開來看，裏麵裝著兩個肢/體/交/纏的陶瓷小人和一根……又/粗/又/長的……玉/勢。
“卓少爺，看你臉紅得，這麼害羞怎麼行？這些東西，你知道怎麼用了吧？”
“卓青，你知道該怎麼做。”
阮嬤嬤的聲音突然又換成宋明曦的。
“是的，我知道怎麼做。”
卓青喃喃地回道，踩著虛浮的步子，深一腳淺一腳地朝放著小圓盒的托盤走過去。
拉開錦帕，小而精致的圓盒赫然映入眼底。
即使還未打開蓋子，清幽的香氣已經一絲一絲地往鼻子裏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