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樹趕緊兒道,“留了留了,還剩下點呢,要是不夠,回頭我再去問問我兄弟就行了。我早說了,人家是有大本事的人。”
聽到這話,劉桂花才滿意了。
沈家梁看到沈家樹真的弄布料回來了,欣喜的不得了。
“老四,哥的呢?”
“給你留著呢。”沈家樹給他留了四尺布料。“看看我多照顧你,人家都得拿雞蛋才能換,你這是隻給錢就行的。回頭我還要和我兄弟說好話。”
沈家梁拿著布料笑的牙不見眼。
大嫂周紅和二嫂孫豔也過來了,眼熱的不得了。
這年頭村裏最難見的就是布料了。
他們每年都分不到幾尺布票。
兩個嫂子把沈家樹拉屋裏偷偷問話。
周紅問道,“老四啊,非得要雞蛋嗎?光給錢不成?”
“人家城裏人,不稀罕錢。就想換點吃的。要不然何必來咱村裏換呢?”
沈家樹打了個哈欠,“但是嫂子,咱好歹是一家人,你們平時也挺照顧我的,這樣吧,我下次幫你們留意一下,看能不能讓我兄弟幫個忙。你看你們要多少,我問問我兄弟能不能弄。”
兩人頓時心花怒放,立馬報兩個數。
一人最都想要十尺布料。沒辦法,幾年都沒做新衣服了,家裏孩子也是穿大人改小的衣服。
劉桂花立馬問,“兒子,能要到嗎?”
“這個……我得看看。不過說實在的,要是不是雞蛋,很難和人家說啊。到時候可能要比市麵上貴個一毛錢。”沈家樹覺得自己這是良心價了,要不然按自己現在賺的價格,至少還能多賺兩毛。
“貴就貴一毛錢,咱認了!”孫豔立馬道。她有錢啊,男人有手藝,娘家也寬裕。關鍵是這東西平時買不著,有錢也買不著,沒票!
周紅見老二家的都開口了,也不猶豫,“對,貴點兒沒事。”
沈家樹還是猶豫,“這給錢……感覺就和投機倒把一樣的,我不敢啊。萬一被人知道了,我豈不是要被抓?”
家裏人頓時臉色大變,沈金山道,“別亂說。”
“咋亂說了,你們隻給錢,到時候傳出去了,我要命了。”沈家樹一臉不情願道。
兩個嫂子趕緊說好話,勸他一定要接受。
劉桂花道,“咱自家的事兒爛肚子裏,就說咱家雞蛋換的。成不成?”
“那行吧,要是吐露了一點風聲,我就說是你們讓我幹的。”
“……”
全家人保證守口如瓶。
很快別家的又偷偷上門來找沈家樹。
沈家樹都懟回去了,“我又不是做生意的,哪裏那麼多啊。咱不搞投機倒把的事兒!”
“一個隊裏的,幫個忙不成?”鄉親們還不高興了。
沈家樹道,“幫啥啊,我就給人跑腿的。能幫啥忙,太抬舉我了。”
然後把人弄走了。笑話,這種事兒當然是打遊擊戰了。真要是一個勁兒往隊裏賣,傻子都知道他幹啥的啦。要不是為了證明自己在城裏確實有朋友,天天去城裏是去找朋友玩了,他都不打算給隊裏換的。
隊裏人就傳閑話了,這個沈家樹不像樣,去城裏給人當狗腿子去了。
這話讓剛放學回來的大侄子沈有明氣壞了,他大聲道,“我四叔那是為了幹大事兒。是為了讓那些人在城裏給他找工作!”
這些人真是鼠目寸光!沈有明腦子裏立馬冒出這個詞兒來了。
沈家樹聽到自家侄子說起來的時候,擺擺手,“狗腿子就狗腿子吧,他們想給人家當狗腿子都沒機會呢。”
反正他收了那麼多雞蛋呢。
沈家樹都嘴饞了,但是不能讓家裏人知道,要不然說不清。晚上就起來偷偷的跑沈家梁抓魚那地兒煮了兩個雞蛋。
第二天上工的時候,他就給唐年年塞了一個雞蛋。
唐年年聽了村裏的閑話了,挺擔心他的。
“你受委屈了。”
沈家樹道,“受委屈怕啥,隻要能過好日子就成。年年,我和你說,別怕我受委屈。我不計較這些,隻要能過好日子就成。”
唐年年眼睛一紅,伸手拉了拉他的手,“我還有點兒錢。”
“我知道,你肯定有錢啊。但是那現在是你的。”沈家樹歎氣道。又沒結婚。
唐年年以為他說的是這錢是自己的,他不要。
頓時感慨,這個男人多真誠啊。
甭管沈家樹真不真誠,反正沈家樹在隊裏的名聲算是壞了,
他那異想天開的想法,讓村裏人都開始笑話他了。
“城裏工作那麼好找的?給人跑腿就能換個工作,那別人腿都寧願跑斷了。”
“難怪天天往城裏去呢。要是去混,還說得過去。好歹是個聰明的。現在這就和傻了一樣。”
“老沈家這老四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