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啊?”
“老廠長今天要請你們吃飯,你們都機靈點。”周明直接道。
沈家樹頓時樂了,“原來是為這事兒,你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周明道,“你記住就好。”
說完就掛了電話。
沈家樹琢磨著這事兒,心裏瞅著是不是要給老廠長這邊上點兒眼藥水。
就算不能把人拉下馬,好歹也不能讓人太囂張啊。
既然知道老廠長要請他們吃飯,沈家樹和唐年年自然不收拾了。
過了一會兒老廠長坐著廠裏的車子親自過來了。
唐年年都沒想到老人家會親自來,“廠長爺爺,您怎麼親自過來了,這大冷天的……”
“想請你們去我家裏吃飯呢,坐車方便。你們要是沒事兒,現在就跟我過去吧,有個人想見你們。”
老廠長神秘兮兮道。
然後還意有所指的看著唐年年,“年年啊,你去了肯定會高興的。”
唐年年納悶了,見誰啊?可別是她媽為了房子的事兒作妖,“是我媽?”
“不是!”老廠長立馬否定了。他現在聽到劉如慧就煩。
沈家樹機靈的發現了他的這個態度了,就知道估摸著是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了。但是對丈母娘不好的事兒,肯定對自己這方好,沈家樹立馬道,“我們馬上就可以去。咋能讓長輩等呢?”
老廠長笑著看他,“你很不錯。”文遠心裏估計也能好受點了。畢竟這女婿也不算太差勁。
上了車,三人直奔化工大院。
廠長很少會坐車回化工大院,這倒是讓人好奇了。
看到下車的沈家樹兩口子,大家心裏就嘀咕著老廠長還是對唐文遠念舊的,都願意專車接送年年兩口子了。
唐年年和沈家樹拎著特產跟著老廠長身後走,心裏都納悶到底是見誰。
等進了門,看到了一個頭發花白的中年人之後,唐年年就一愣,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沈家樹也看著這人,然後仔細看了看,看他激動的神態,盈滿熱淚的雙眼,內疚又自責的眼神,還有那和自己媳婦兒有些相似的五官,他頓時覺得自己猜到了真相。“爸!”
老天啊,這是天上掉下個老丈人?老丈人竟然沒有死?
唐文遠聽到這聲爸就一愣。
緊接著,他閨女也喊了一聲,“爸?”
唐文遠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年年,我是爸爸啊。”
唐年年是跟著沈家樹那聲爸來喊的,她是納悶咋就喊爸了?結果聽到眼前這人說的話,她也一時糊塗了,“您是……我爸?”
唐文遠激動的點頭,“是啊,年年,你不記得我了。小時候我經常馱著你去逛公園。”
記憶很久遠,但是因為唐年年幸福的童年記憶太少,所以這些對她來說珍貴的記憶倒是還埋藏在心底。記得不清楚,卻能隱約的想起一個片段。
她不知所措道,“您真實我爸爸,可是我爸爸不是……”
廠長媳婦道,“年年,你爸爸是去工作了,他沒死。他活著回來了。”說完自己都抹了一把淚。
唐年年心裏猛的一怔,看著眼前活著回來的爸爸,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
她慌亂的尋找沈家樹,看到沈家樹在自己身邊才安心了。
沈家樹捏捏她的手,“先和爸好好聊聊。這些年沒準有什麼誤會呢。”
老丈人十幾年沒出現,肯定是有什麼緣故的。沒弄清楚之前,沈家樹不想貿然的就決定他渣不渣。
隊長媳婦兒趕緊招呼他們坐下說話,自己則拉著老伴兒進廚房去做飯。
沙發這邊,唐年年都半天不知道怎麼開口。
唐文遠知道自己虧欠了孩子,心裏也很自責,“年年,爸爸對不起你。你這些年受委屈了。”
唐年年頓時鼻子一酸,“您,您這些年去哪裏了?”為什麼不回來,為什麼要扔下我一個人。
她有很多話想問。
這些年的委屈一瞬間都冒了出來。如果爸爸在她身邊,她肯定不會受那些委屈的。不會被人當做拖油瓶。
唐文遠道,“當年有個項目需要人,讓我去了。那事情要保密,不能往外說。所以我也不能和你們多說。這些年我並不是故意要拋下你。我一直很惦記你。”
唐年年忍不住眼淚往外流。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因為自己受的委屈是實實在在存在的。不是因為爸爸一句不是故意拋下就能消失的。
沈家樹捏著她的手安慰著。
唐文遠也很難過。不管怎麼樣的理由,他確實是愧對女兒的。
“這些年,你是不是受委屈了?你媽媽沒有好好照顧你嗎?”
唐年年哭得更傷心了。心裏酸澀得說不出話來。
沈家樹捏著媳婦的手,替她開口,“爸,我是年年的愛人,也是您的女婿。年年的事情我清楚,要不我給您說?”
唐文遠打量著這個女婿,看得出來,兩人感情好。
比起自己這個沒負責人的父親,這個人陪伴年年的時間還長呢。唐文遠哪裏又有資格去評判他夠不夠資格當自己女婿呢?
隻要年年喜歡就好。
他點點頭,“年年這些年到底是過的什麼日子?她為什麼會下鄉?”
沈家樹道,“回答您之前,我有句話想問問您,我丈母娘知道您的事情嗎?”
唐文遠點頭,“知道的,當時我離開才幾個月,因為她要改嫁,所以我得和她辦離婚手續。”
沈家樹對丈母娘劉如慧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啊。
老丈人沒說什麼工作,但是沈家樹到底是懂得多,心裏也有所猜測。
這個時代還能有什麼事兒需要化工人才的?
而且老丈人還是很厲害的化工人才,又是許多年不能出來,那肯定是很大的項目啊。
劉如慧知道真相,竟然還如此的虧待唐年年,什麼心態啊。
別說親媽了,就是陌生人,也不能這麼幹啊。
“年年小時候具體怎麼過的,我不知道。但是我隻知道,年年這些年確實委屈了。”
他把自己在周家的見聞,通過周承家了解的情況,以及唐年年自己的訴說的事情梳理一番,一一講給唐文遠聽。
被人罵拖油瓶,記事開始就要幫著幹家務活,幫著帶小孩,穿的也是人家的舊衣服。在家裏過的忍氣吞聲,劉如慧隻會讓她忍讓。要懂事。導致年年真的以為自己虧了周家人的,一度很自卑。
這樣憋屈的長大還不算。明明念到高中,還有一年要畢業了,成績也很優秀。結果被親生母親用養育之恩強迫著代替繼姐下鄉。還要對外說自己是心甘情願搶著去的。
下鄉後更是除了寄了一次舊衣服過來之外,再也沒有任何的關心愛護。
“年年當時工作十分的辛苦,她的體質您也清楚的,皮膚特別脆弱,經常滿手是水泡,身上也總是有傷痕。拿不到多少工分,也沒家裏補貼,吃不飽,營養不良。”
反正沈家樹可沒添油加醋。
這些事兒實實在在的。至於下鄉的時候給的那點錢,每個家庭都給,那是路費錢。
他可不會讓自己媳婦兒的委屈白受了。也要看看這個老丈人是不是真心對待閨女,願意為閨女出頭的。
唐文遠已經從內疚到無比心疼,聽到最後又暴跳如雷。
他本身是個脾氣很好的人。基本上不發火。但是現在已經到了忍無可忍的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