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青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正好經過繳費處,她看了一眼,沒看見阿信和桑傑。
“剛才那個男人怎麼不見了?”薑濤也注意到阿信不見了。
冷青要是沒記錯,繳費單要一次性繳費一萬多,也許是數目太大,嚇跑了那個叫阿信的男人。
不好意思再回去將繳費單還給冷青,也可能是不知道怎麼麵對蘇醒過來的冷昊,因此選擇了不告而別。
冷青走到急診室的護士站,又開了一張繳費單,繳完費,在門口等了一會兒,便看見薛慶芳和冷昊從一輛出租車上下來了。
冷青走過去,領著二人往住院部的方向走,路上簡單地跟二人說了一下冷昊受傷的情況。
夫婦兩人聽得也是雲裏霧裏,什麼學生,什麼父子……敢情冷昊是為了救人才受的傷?
快到飯點了,薑濤沒有跟他們上去,先去醫院附近買了幾瓶礦泉水,一些水果,一起拎上去。
他進門時,薛慶芳還在哭,冷楓背著手,直歎氣。
冷青站在不遠處打電話,薑濤看她擰著眉,想必是在說公事。
“叔叔,阿姨,你們也累了吧,喝點水。”
他拿出兩瓶礦泉水分別遞過去。
冷楓趕忙接過,不敢怠慢:“小薑,真是辛苦你了啊。”
薑濤看了一眼冷青,忙說:“我沒有做什麼,都是冷青在忙前忙後,我也是才過來沒多久。”
冷楓看了一眼不遠處,從進了病房後就一直在打電話的女兒,不太滿意地冷哼一聲:“她心裏就隻有工作。”
聲音不大,冷青聽見了,心裏頭仿佛被針紮了一下,她舉著電話走出病房,去走廊繼續說。
沒多久,她掛了電話,回到病房,對薛慶芳道:“媽,我公司有點事,我要立刻回去處理一下。”
“住院費我交過了,冷昊醒來了,給我打電話。”
薛慶芳沒有多說什麼,點點頭,由著她去了。
冷楓搖搖頭,可當著薑濤的麵,卻也沒有說什麼。
……
冷青剛回公司,所有人都忍不住偷偷看她,又不敢張嘴問什麼,還是默默跟她親近,膽子也大:“姐,中午那女的,好像是薑總秘書?”
冷青白她一眼:“徐默同學,你知道武漢的就業環境有多惡劣吧?”
“豈止是惡劣,簡直是令人發指。”
“那你想換個工作嗎?”
“……”
出問題的是一批外國進口的純手工蕾絲麵料,賣家發過來的布料和之前的樣品存在細微的差別,雖然手感相同,可能夠運用到這種高檔麵料的文胸,賣點除了舒適感,最直觀的便是款式。
美這個東西體現在內衣上,非常質感,哪怕隻是一點點細節的不同,效果都會謬以千裏。
設計師安琪已經跟供貨商溝通過了,可惜對方很堅持麵料沒有問題,和樣品並無二致,油鹽不進,好似是打算賴掉這筆買賣。
“他們就是看我們訂貨量太少,打算隻做一錘子買賣。”
冷青回到辦公室,將空調調到最大,然後開始和對方溝通,供貨商是印度人,咖喱味的英語聽得人上頭,冷青耐著性子,用流利的英語一一還擊,態度分毫不讓。
“這一款是我們秋冬季的主推款,如果買得好,我以後是要長期做這個係列的,我會大量從你這裏供貨,如果你是這樣不誠實不誠信的合作態度,我想我真的需要換一個供貨商。”
那頭一聽後麵還有大單,態度馬上軟下來,推說是底下人工作不細致,發錯了貨,承諾隻要簽下新合同,立刻就將樣品相同的麵料重新發過去。
“是你們有錯在先,你必須先把這個錯誤糾正過來,我才要考慮給不給你這個機會。”
……
處理完麵料的事情,又將下午耽誤的工作一直完成,一直忙到深夜十一點多才完,下班後,她打車去醫院。
來到病房門口看了一眼,病房裏黑漆漆的,此時已經過了探視時間,薛慶芳兩口子都回去了,兩人什麼時候走的,微信上也沒有跟她說一聲。
她不想打擾冷昊休息,卻也不想回家,因為薑濤一定在門口等著她。
好累。
好餓。
今天不是她二十八歲的生日嗎?薑濤出軌,小三懷孕,冷昊車禍……怎麼會發生這麼多事?
她行屍走肉般地走到電梯口,看見那裏有一排長椅,便坐下,安靜地看著窗外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