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風又一次睜開眼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這時一個同樣六七歲的少年正在拿著水壺往張風嘴裏滴水,張風舔了舔自己幹裂的嘴唇,抬起手抓住水壺,大口大口地灌了起來,沒灌兩口就劇烈地咳嗽起來。
“爹,他醒了,他醒了。”小男孩跑到外麵大喊道。
這時,張風才發現自己此時被擺放在海邊不遠的一個草棚裏,自己最後記得是昏迷在海裏的,想來是自己昏迷以後被海浪衝上了沙灘,走運撿到一條小命。
遠處一個男人將手中的漁網丟在地上,聽到小男孩的呼喊就趕了過來。
“你叫什麼?”男人問道,皮膚通紅,手掌都是老繭,光著雙腳,一看就是個漁民。
“張風”
“哪裏人士?我早上發現你躺在沙灘上。”
“恩?……”張風一時語噎。
“昨夜一場風暴,黑礁群那邊沉了一艘大商船,你是那上邊的人?”
張風茫然地點點頭,又搖搖頭。
“看來受驚不小,一般經曆過海難的人都是這樣,他應該失憶了。”男人轉過臉對小男孩說道,“二蛋,你扶著他去趟商會府,在那裏他應該能找到些依靠,唉,這麼小的孩子,希望他的家人還在。”
“爹,那我去了,爹,給我十文錢,我回頭給你帶隻燒雞。”
“混小子,天天就糊弄你爹,燒雞才九文,剩下一文你小子打算怎麼花?”男人掏出一串錢來。
小男孩吐了個鬼臉,說道:“這個是跑腿費。”說完就扶起張風。
之前張風被自己的小胳膊小手給嚇昏過去了,現在張風已經確定自己真的變“小”了,在車禍的時候張風應該是二十三歲,加上平時喜歡運動,身高不矮,身材算是壯實的,小孩子是不可能扶起自己的。
而現在,張風變成了六七歲小孩的身材,不知道長相有沒有變。張風現在還是比較害怕自己變得自己都接受不了,本來看自己樣子不一樣了就挺恐怖的,如果再變醜了,基本就活不下去了,自己就把自己給嚇死了。
小男孩二蛋把張風送到商會府門口,告訴張風裏麵就是管理商會的地方,張風到裏麵可以問到自己的信息,還可以找到自己的家人,然後就屁顛屁顛地跑了,連句臨別贈言都沒有。
這孩子以後就是個跑龍套的命,張風心裏這樣想著,然後走進了商會府。
折騰了半天,張風被商會府的兩名門房給趕了出來。
“哪裏來的小乞丐,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說自己是商隊海難的,整個旗雲商會三百多號人,沒有一個是小孩,撒謊也不知道打聽打聽。”門房甲說道。
“餓過了頭吧,要不就是腦袋被門擠了,哈哈…”門房乙笑道。
張風舉頭望天,看了足足有十分鍾,最終留下了句:算你狠!恨恨地離開了商會府。
別人穿越都是牛逼閃閃放光芒,各種超能力,各種開掛,各種美女投懷送抱,怎麼輪到自己待遇就這麼差?沒有牛逼閃閃放光芒就算了,上來就是怒海求生,好!忍了,我命大。沒有各種超能力也算了,還變成了“小布丁”,也忍了,我不在乎!沒有開掛也算了,好歹初級的時候送點經驗啊裝備啊啥的,可是,什麼都沒有,現在連餓了都沒有飯吃,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啊,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難道我要被玩死嗎?
張風步履蹣跚,走過一條條街道,隻覺得自己越來越餓,看見路邊賣小吃的小攤,就忍不住咽口水,沒看兩眼就是引來小販的厭惡:滾開,小乞丐滾。
熙熙攘攘的人群,張風茫然地穿行在其中,時空交錯,仿佛回到了當初自己一個人在大城市打拚的時候,那時候自己剛剛大學畢業欠著一屁股學費債,親人?五年前的一場大火奪走了自己最珍貴的一切。自己開始變得玩世不恭,同時也變得堅強,因為他知道他必須活下去,他的命是他父母的生命延續,同時也是他們用命換來的。
那時候的自己同樣是穿行在一片人潮的荒漠裏,沒有方向,四麵都是一樣景色,自己最終還是堅持下來了,最終還是找到一份工作,並用兩年的時間爬到了中層的位置,這其中的苦楚隻有張風自己知道。爺爺病危想見自己最後一麵,讓張風瘋狂地在高速公路上狂飆,可是五百多公裏的距離太長了,張風在半路上接到爺爺去世的電話,淚水模糊了雙眼,爺爺是張風失去的最後的親人,至此之後張風就真的成孤家寡人了,這幾年來爺爺一直在省吃儉用供養自己,自己還沒能報答。張風恨啊,恨這五百多公裏,這是生與死的距離,恨這蒼天玩弄自己,恨這命運如此孤獨與悲傷。
一晃神的功夫,張風從回憶中醒來,緊緊捏了捏拳頭,輕輕地對自己說了句:好好活著!
張風的適應能力一直都是很強的,盡管自己這兩天來所遭遇的一切都是自己無法理解的,但是這一切又是自己切身感受地到的,那麼自己隻能努力地適應這一切,雖然自己很想知道這裏是哪裏,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自己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意義是什麼,但是這一切目前又不能當飯吃,又不能改變當下糟糕的現狀,那麼一切隻能向前看,不能糾結於這些暫時無法解決的問題。況且,張風一直以來都是一個隨心的人,心裏想明白了,立馬就轉變自己的心態,該是自己的誰也奪不走,該是自己知道的,總有一天自己會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