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南微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我也不知道,你去叫隨船的大夫過來給我瞧瞧吧……”
蘇河連忙站起身來,一把扯過薄被來蓋在了姬南微的身上,轉身就向著外麵跑了過去。
姬南微見蘇河的步履倉皇,這樣平坦的地麵,竟是險些摔了一跤。忍不住嘴角勾起了一抹淺笑了。伸手撫上了自己的小腹,口中喃喃自語道:“也不知道是個兒子,還是個女兒呢……”
撫摸這自己平坦的小腹,姬南微心中既是喜悅又是遺憾,原本以為是快樂的遠盾江湖,誰知道,竟是還不曾到江南,就要生兒育女了。看來,她想看遍大晉河山的理想,也隻能等上一等了。
這孩子,來的真不是時候!姬南微帶著淺淺的嗔怪,笑容中卻又滿是歡喜。不過片刻的功夫,就見蘇河拽著一名大夫快步跑了過來。可憐那名大夫,本是高老還鄉的太醫,已是胡子頭發都雪白了。卻被蘇河拽得跟一陣風似的跑了進來。
如今伸手撫在桌子上,氣喘如牛,竟是如同跑掉了半條人命一般。一麵喘著一麵心中忍不住埋怨。這位蘇將軍可能是盼兒子也盼著太久了吧,好容易陛下,哦不,現在是太上皇了。總之,就是好容易有了身孕,竟是一臉慘白的模樣,倒不像是要做父親,而是像太上皇得了什麼絕症一般。
好在姬南微體諒,讓大夫休息了一會兒,才過來為自己診脈。不過是這樣片刻的功夫,蘇河卻是一臉的等不得了。繞著船艙之中不斷的轉著圈,額頭上滲透出了汗珠來。
姬南微一麵搖頭苦笑,一麵覺得蘇河的反應也真是太大了。等這位老太醫滿麵含笑的拱手恭喜蘇河的時候。蘇河竟是跳了起來,那模樣不是喜歡,倒更像是受驚了。
一把抓住大夫,問道:“孕婦在船上可怎麼使得?這樣長途勞頓,她如何吃得消?”大夫忍不住左右看了一眼,這畫舫乃是精心打造的,雖是速度不慢,卻是如履平地,再平穩也沒有的。
若是不看著窗外的水,幾乎感覺不到自己是在船上。哪裏有什麼顛簸勞頓之苦?但轉念一想,蘇將軍結婚三載,膝下空空,想來也是盼兒子盼的要發瘋了,自然是一點點意外都無法承受。
好在他做太醫多年,什麼奇怪的反應都曾經見過。當下也反應的極快,拱手對著蘇河說道:“蘇將軍放心,陛……那個,蘇夫人的身子甚是健壯,這樣並不會傷到胎兒。哦,也不會傷到蘇夫人的。”
蘇河這才長長送了一口氣,對著太醫說道:“有勞了,還請太醫開些安胎的藥物來吧。”太醫含笑點頭,走到桌前,一麵提筆,一麵說道:“俗話說是藥三分毒,又說藥補不如食補,蘇夫人不用服藥。倒是老夫開幾樣有助與安胎的藥膳,吃吃卻是不妨的。”
蘇河連連點頭,稱讚太醫果然想得周全。姬南微見蘇河跟在太醫身後亦步亦趨,忍不住搖頭苦笑,沒想到蘇河竟是緊張到了如此的地步。看來,別說她想要走遍大晉了,便是想要下船走走,蘇河也未必肯答應。
太醫提筆寫完了藥膳,便告辭出了屋,將空間留給了初為父母的兩個人。想來,這對小夫妻有不少話要說的。
蘇河先是送了大夫出去,口中客氣到了十分,看得姬南微都有些好奇起來。等他回到了船艙之中,就忍不住問道:“還不曾見你對人如此客氣過,這是怎麼了?”
蘇河正色說道:“你如今有了身孕,我自然是要籠絡好太醫的。”一麵說著,一麵去拿了太醫留下的藥膳來看。姬南微忍不住錯愕了起來,測過頭去,把臉埋進了枕頭之中,一麵說著:“甚是有道理!”一麵大笑了起來。
好半天,才抬起頭來,卻看見一臉緊張的蘇河,姬南微心中一整,隻覺得心中充盈著甜蜜的歡喜。緩緩放鬆了身體,眼中已是有了盈盈的水意,上一世沒本事保住自己的孩兒,這一世,再不會了。
她曾失去的一切,她都拿了回來。她想要的一切,都在她的身邊了。看了蘇河一眼,姬南微將手放在了小腹上,這到底是個兒子,還是個女兒呢?
拿起蘇河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之上,低聲說道:“我們現在,是一家三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