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趙母的臉紅了又白,愣在原地。
“母親,你可傷心得胡言亂語了吧?”不遠不近,話一出口,恰走進的封敏惠立刻接了話茬,今日可有負責下葬的人在,這種事情可不能隨便讓人聽見傳了出去。
“哼。”沈老夫人臉色不霽。
不再多說,趙母退了兩步,向更遠處的兒子趙翔走去,她慶幸好在他沒有聽見這些話。
“娘……”不知母親跟她們說了些什麼,可站在趙夫人身後的趙翔隻覺鼻頭發酸,他拉了拉母親的衣袖。
“翔兒,隻有變得足夠強大,你才能保護你想保護的人。”蹲下,趙夫人把兒子摟在懷裏。“抱歉,我們幫不了文微。”
……
天愈加陰霾,雲層仿佛快壓斷房梁。
時辰已將到,四大漢圍在棺材邊角。
兩人從底部往上推,準備將半掩著的棺材蓋合攏,他們各個嚴肅,統一罩著白色麻布喪衣。
霎時,棺材合上一瞬,不知打哪兒來一陣怪風,席卷靈堂,蠟燭熄滅,黃紙與灰煙漫天飛,本就不明亮的日子一下子變得更加陰暗,而劈裏啪啦的響聲、風和樹枝的摩擦聲唱起詭異的樂曲,像是死得極其冤屈的孤魂野鬼不約而同,來到這沈府遊玩一番,小丫鬟早躲到牆角去了,婦人婆媳們也嚇得後背直冒冷汗。
封敏惠捏緊手巾,不敢挪動一步。
“狐狸精!”沈老夫人驚得不輕,可畢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就算沒看過,哪兒能沒聽過這些個小把戲,大怒,她嗬斥一聲。“馬上給我滾出去,否則,我非得請道士作上九九八十一天的法事,打得你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
沈老夫人氣勢洶洶,中氣十足。
而風,果真停了。
“麻溜地動手,工錢加一倍,把人葬了,今天的事誰敢說出去,我準兒讓他一家老小在京華活不下去!”
然而,事情未完。
一打岔,漢子們重新開始,嚴肅的表情早不翼而飛,取而代之則是戰戰兢兢,他們可從來沒有遇見這般詭異之事,但念在多了一倍的工錢,領頭人率先走到棺材底部,合棺。
粗糙大手剛放上去,侵入骨髓的涼意傳來,大漢搓了搓手,心裏遲疑,可錢壯人膽,漢子再次把手放在棺材蓋上,一推,頓時僵住。
“啊——”一聲慘叫,眼尖的丫鬟受不住驚嚇,直挺挺倒下。
四個大漢,頓時頭皮發麻,雙腿顫抖,後心的汗馬上濕了整整一背!
他們看見了什麼?
合棺前一秒,一隻手,瘦得皮包骨的小手,有力地撐住了棺材蓋,露在眾人眼中!
“他奶奶地詐屍啦!”
前前後後不過十幾秒,邁得動道的漢子丫鬟婆子統統逃命似地跑了出去,院子裏隻剩下目瞪口呆的幾人。
緊隨手的出現,當沈府四小姐沈文微真從棺材裏坐起之時,沈老夫人尖叫一聲,突然暈厥過去,倒在手抖腳顫的錢媽媽身上。
“來,來……來人呐!”
一向淡定從容的封敏惠也花容失色,她堅信沈文微的確死了,此時,大腦快速轉動的她根本想不明白其中蹊蹺,太過驚恐,手中的絲絹被她撕開一條縫。一時之間,又似良久之後,封敏惠告訴自己要冷靜,深呼吸。
“沒用的東西!都杵在那裏作甚,來人呐,扶母親回房,快請大夫。”捂住胸口,封敏惠不看棺材,徑直走到院門處,扶住沈老夫人吩咐起來。“雪瑩,親自送趙夫人他們回去。”
封敏惠反應迅速,以雷霆手段封鎖了消息。
“今兒個的事兒,若讓我聽見半分,就拔了舌頭砍掉四肢扔到西北塞外喂狼!”
人作鳥雀哄散,唯剩,還魂複生的沈文微。